南柯梦 死在挚爱手中,心灰意冷 (第3/3页)
掉衣服,身上曳地的长袍还是莲湖水族特有的款式。他太久没有讲话,声音干涩嘶哑,“没有,阿燧,你不信我吗?” “我信你?你们莲湖的刺客前脚到,你后脚就来了,里应外合,想做什么?”燧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我替你解释?说不定你是从白潭那里听说了刺客要来,所以赶来救我?你这么说的话我说不定还会顾念你旧情难忘,让你回来。”燧放开捂着脖颈的手,侧颈上赫然一道血口,却并不深。 白澧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龙王燧的眼睛,“我没有!我能感知到你发生了危险,或是特别强烈的负面情绪,”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再离开你去赴任澧水的时候,我用心头血在雪漆上下了禁咒,所以我可以知道。” 龙王燧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澧,“你为何不早说?”白澧眉目疏冷,“说什么?你的疑心病那么重,我在你的佩剑上下了形同监视的禁咒,哪里敢告诉你这个暴戾无耻的疯子!” 殿中一时冷如冰窖,白澧威压外放,龙息直接压上燧炙热的妖力。龙王燧缓缓开口,“证据呢?” 白澧一怔,“证据?”他扯着胸口的手指指节发白,“我身上的伤不就是证据?” 燧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让人冰冷刺骨,“伤?你心脉上的伤不是你自己剐的吗,那么多道,怎么分辨何时取过心头血。” 白澧急促地喘息着,有那么一瞬他整个人近乎破碎地颤栗起来,有闭了闭眼睛平静下来,手握住剑柄,“你怀疑我。来,打一场。” 燧怒火上涌,在沙漠中第一次见到白澧时的记忆翻腾着要把他逼疯,他抽出雪漆剑,剑光若雪,裹挟着十成的龙息,悍然击出。 白澧本也是怒气冲冲,反手拔了剑,却忽然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瞳仁抽缩着,映出雪漆剑的茫茫剑意,手里的剑颤抖到无法动作。 雪漆,雪漆。 雪漆为证,永以为好。 扑—— 神兵雪漆带着十成的妖力贯穿了站立不动的白澧,正中心脏,龙息狂暴地灌入体内,肆虐着切割出足以毙命的伤势。 燧几乎是慌乱地松开手里的剑,呼吸困难似的,“阿澧?你为什么不躲?”以剑道化龙,剑法卓绝的白澧一动不动地生受了这致命的一剑。燧哆嗦着接住站立不住的小白龙,几乎破音,“你怎么不格挡?” 白袍曳地的澧水君抬起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贯穿了他心口的雪漆剑,连指尖被锋利的剑身割破也毫无反应,“是雪漆啊,”他凝视着燧,忽然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太久没有笑过了,更何况是这样和煦、清澈的笑容,龙王燧都快忘了,白澧原来是有酒窝的,“阿燧,你是想好的吗?” 想好了,用雪漆结果我,这算是燧水君上最后的仁慈和温柔吗? 他的内腑几乎被龙王的力量搅碎,却恍恍惚惚不觉得痛,只是慢慢地又被熟悉的疲倦包裹了起来。“不会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白澧喃喃道,口中涌出殷红的鲜血,身体渐渐软倒在红衣龙王的怀里。 龙王燧隐隐发慌,把安静下来的白澧搂在怀里,惶惶然不知所措。 “君上诛杀反贼!” “叛臣白澧伏诛,君上千秋一统!” 谁?谁是反贼? 诛杀……我诛杀了谁? 阿澧?阿澧……伏、伏诛……什么意思…… 千秋……一统……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重门紧闭,燧水君的寝殿无人胆敢接近。 “阿澧。” 白澧非常轻,非常瘦,冰冰凉凉的没有人气。龙王燧散着冠,瘫坐在床上,看见白潭持着点漆细剑,站在他的面前。 “燧水的戒备已经松懈至此了吗。”龙王燧头也不抬,声音嘶哑,“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不杀你。”白潭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白瞳冻结着坚冰,“哥哥不要你死,我也不会违逆他的愿望。但是入土为安,你要让我哥哥烂在你的怀里吗。” 龙王燧直勾勾地盯着白澧尚且完好的尸身,“入土……那我呢,我去哪里?” “在干什么了,现在才来假惺惺。”白潭少见地尖刻起来,嘴唇干裂发白,“你好好活着,后悔去吧。对了,那刺客根本不是我的人,连我都不知道,哥哥更不会知道。” 龙王燧撤去妖力,放开了白澧的尸骨,一道雪白的龙影闪过,化作点点流萤,湮灭在水底。 “闭关吧。”龙王燧自言自语,不去管径自离去的白潭,守着血迹斑斑的雪漆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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