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不叫,我射不出来啊。」 (第1/12页)
刚从宿舍楼出来就感受到了那灼人的热浪。才四月份而已,前两天还穿棉衣 呢。我撩了撩上衣,拍拍肚皮,叫了声操,引得门前路过的两个女生一阵嬉笑。 但没有办法啊,我只能顶着大太阳向校门口走去。 阳光下诸事不新鲜,却足够鲜活。特别是点缀在校园里的青春少女。此外, 我发现有些愣头青已经穿上了T恤和背心,这也太夸张了,真是喜感莫名。现在 至少有一多半男生围在各种显示器前观看N 几缕阳光扫过,能清楚地看到空气中的浮尘。 「哈哈哈,你呀你。」母亲笑了出来,向后撤回了脸。在阳光照耀下,她眼 角浮起几缕鱼尾纹。母亲今年42岁了,毕竟。 我不由自主地掏出烟,刚衔上,被一只小手飞快夺了去。 「抽抽抽,就知道抽,啥时候变成你爸了?没收。」一同消失的还有桌上的 烟盒和打火机。母亲板着脸把它们收进手袋,两手翻飞间右手腕折射出几道金属 亮光。那是一块东方双狮表,我去年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说来惭愧,长这么大 还是头一遭。打75折,100多,用去了大半奖学金。这件事令父亲很郁闷, 每次看到表都忍不住要说我偏心,只认妈不认爹。我只能在母亲得意的笑声中点 头如捣蒜:「等下次,下次发奖学金一定补上!」 这时驴肉上来了。我递给母亲筷子。老板娘冲我眨了眨眼,弄得我不知该说 什么好。母亲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片,放到嘴里细细品味一番,说:「哎呦,不错 啊,快赶上你姥爷整的了。」我俩齐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姥爷是国家一级琴 师,弹板琴,年轻时也工过小生,刚退休那几年闲不住,心血来潮学人炸起了驴 肉丸。老实说,味道还不错,生意也兴隆。第二年,他就自信心膨胀,压了半只 整驴的酱驴肉,结果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每家都收到了小半盆黑乎乎的块状物。 这成了姥爷最大的笑话,逢年过节都要被人提起。表姐更是发明了一个成语:对 驴弹琴。 说起来,母亲能搞评剧艺术团全赖姥爷姥姥在业界积累的人脉。这次到平阳 就是为了商讨接手莜金燕评剧学校的事。莜金燕是南花派评剧大师花岳翎的关门 弟子,和曾姥爷曾姥姥是同门师兄妹,姥爷得管她叫师叔。评剧学校在八九十年 代曾经十分红火,穷人子弟,先天条件好的,都会送到炉子里炼炼。一是不花钱, 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对于竞争激烈的普通教育,学戏曲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但这 一切都成了过往。时代日新月异,在现代流行文化的巨浪面前,戏曲市场被不断 蚕食,年轻一代对这些传统、陈旧、一点也不酷的东西毫无兴趣。加上普通教育 的发展及职业教育的兴起,哪里还有戏曲这种「旧社会杂耍式的学徒制」学校的 立锥之地?02年莜金燕逝世后,她创办的评剧学校更是门庭冷落,一年到头也 收不到几个学生。全校人员聚齐了,老师比学生还多。 01年母亲从学校辞职,四处奔波,拉起了评剧艺术团。起步异常艰难,这 两年慢慢稳定下来,貌似还不错。去年承包了原市歌舞团的根据地红星剧场,先 前老旧的办公楼也推倒重建。或许正是因此,母亲才兴起了接手评剧学校、改造 成综合性艺校的念头。莜金燕是土生土长的平海人,但她的子女都在省会城市平 阳定居,现在评剧学校的法人代表就是她的女儿。 炝锅面吃得人满头大汗。母亲到卫生间补妆。老板娘过来收拾桌子,娇笑着 问我:「这到底谁啊?」神使鬼差,我支支吾吾,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板娘切 了一声,只是笑,也不再多问。从驴肉馆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 丝云朵。母亲说这次出来急,也没给我带什么东西,就要拐进隔壁的水果店,任 我说破嘴就是拦不住。出来时她手里多了网兜,装了几个柚子,见我一副不情愿 的样子,就说:「怎么,嫌妈买的不好啊?拿不出手?」我说:「啥意思?」母 亲说:「给陈瑶买的。」我撇撇嘴,没有说话。母亲挽上我的胳膊,说:「拿着, 沉啊。放心,我儿子也可以吃哦,你请吃饭的回礼。」摊上这么个老妈我能说什 么呢? 这时母亲手机响了。铃声是里冷月芳的名段:我看似腊月松柏 多坚韧,时时我孤立无依雁失群……几分铿锵,几分凄婉,蓝天白日,骄阳似火, 我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母亲犹豫了几秒才接,说事还没办完,就挂了。我随口 问谁啊,母亲说一老同学,听说她在平阳想见个面。 这一路也没说几句话就到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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