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虫星 (第2/2页)
,皮开肉绽,深红色的皮肉翻开来,血痂凝结,夹杂着沙石碎片。 刚刚听到的呼吸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伤口太严重,他摊在碎石堆里,上半身暴露在刺眼的光芒下,嘴唇干燥泛白,艰难的喘着气。 像头濒死的野兽。 如果不救他,他迟早会死。 至少不能见死不救。 对不住了啊,哥们儿。 心里随便念叨一句,随缘转到他背后,双手插入腋下,费力的把他拖到舰体阴影处,成功在他身上又添了几道划伤。 按说他力气也不小了,但昏迷中的人肢体僵硬,而且这人高大异常,肌肉虬结,目测两米高,他属实也抱不动。 一阵卖力之后随缘摊坐在男人身旁,气喘匀了才有空仔细观察。 嗯,身材不错,宽肩细腰,臀窄腿长;长的嘛,面部轮廓深刻,鼻梁高挺,符合人类审美。 寸头,黑褐色发茬,典型欧罗巴长相。 总而言之,是个人样。 随缘有想过他是穿越到外星,但假如外星人是触手怪,摸着良心讲,他大概受不了。 躺着那个看起来难受得很。 随缘叹了口气,心想他都自顾不暇了还要照顾伤员。 生活不易啊。 他把自己擦了无数遍汗水的衣服脱下来团吧团吧塞到男人脑后,手心里发茬微痒,眼神不由自主朝他腰上伤口看去。 那里的的血液已经全部凝固,碎片陷在皮肉里,硬拔可能会血流成河,但一直留在伤口处一定会感染影响结痂。 要不怎么说水是生命之源呢,关键时刻没水真要命。 随缘弯腰低头,舌尖轻轻舔舐他腹部的伤口。 血块被唾液融化,入口一片腥甜,隐约还有种莫名其妙的香气,泥沙混杂其中,随缘还是咽了下去。 喉咙被沙卡得难受,随缘慢慢清理着大块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把伤口碎片都清理干净,随手扯下男人身上的烂布在他腰上裹了裹,算是完成这次人道主义救援。 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顾不得地面尚还灼热的温度,随缘在男人身侧躺下。 他有些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天空似乎更加阴沉,温度相对来时有所降低。 算算时间,他来这儿时“烈日当空”,现在大概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如果还在地球,那么此刻夜晚应当快要降临了,当然,如果这里还有夜晚的话。 脑海里迷迷糊糊回想起初中地理老头催眠的声音,火星的昼夜温差大概在100摄氏度左右…… 艹! 仿佛为了印证随缘的猜想似的,浩荡苍凉的平原上突然刮起了风,带来远处鬼哭般的簌簌声,沙尘四处飘荡,天黑得很快,不一会儿视线尽头隐约出现摇晃的水波般的极光。 温度似乎又下降了。 这次体感十分明显,随缘一激灵,赶紧拖着男人朝舰体靠得近一点,一个小时前还烫手的金属外壳此时只剩下浅浅余温。 随缘将男人安置好,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这里昼夜温差过大,那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能过夜的地方才行。 随缘扶着舰体金属壁,仔仔细细的在左侧寻找舱门,想找出金属接合的地方。 然而左侧没有,舰体光滑宛若婴儿肌肤。 他只好绕到右侧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温度下降至深秋季节。 平原一望无际,四周辽阔空旷,极光摇曳在尽头散发诡谲的光,黑夜里所有代表着现代文明的钢铁产物都悄然静默着竖起利爪。 他已经尽力在找了,可舰体还是光滑一片。 这总不能是个实心的吧?! 随缘有些泄气的踢了舰体一脚,体力稍稍有些透支,挨着已经冰凉的金属外壳滑坐在地。 扛着肩,后脑勺抵着舰体,下颔向上,稍稍抬头。 于是星辉斑斓倒映在子夜的眸里。 那是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盛景—— 夜幕低垂,星河倒悬。 无数星星构成的银色光带组成河流穿越整片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成瀑布从天际倾泻而下。 没有哪一个天文爱好者有此殊荣。 随缘突然想挣扎一下。 凛冬已至。 他的牙齿稍稍打颤,极光仍然变幻飘渺,身前的银白色金属舰体仿佛置于水中,波光粼粼,一道一道的光晕流淌而过。 一抹光晕恰好划过他低垂的视线。 有一条极细的,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在舰体斜插入地的上方,刚好与地面构成一个直角。 就是这里! 久违的惊喜袭上心头,随缘大步跑到舰体左侧,想拖着男人过去。 过低的温度使大脑运转的速度稍稍迟缓,因此随缘忽略了耳边越来越喧嚣的风声。 黑夜暧昧不清遮掩所有神情。 等他反应过来时,飓风已经裹挟着沙石废土,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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