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一拳 (第3/3页)
了一整晚的怒火彻底爆发,毫不客气地挥起胳膊,用重重的一拳,恶狠狠地招呼了他的脸。 “?”他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栽倒在地,扶着墙才稳住。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小角色和表哥惊得张大了嘴巴,焦黄丑陋的牙齿露着风。 寂静里,薛澜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响起:“想干爷爷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气吞山河的一句,说罢,利落收拳,扭身走人。 走廊里光影垂覆,寂静依旧笼罩。他扶着墙看着薛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很久很久之后,直起腰,抬手摸了摸被打裂的嘴角。 “呵。”他续上刚才没笑完的一声,擦去指腹的一点血迹,侧身瞥了一眼身后呆愣的两人,一言未发,抬脚远去了。 “......”走廊里彻底没了声音。两个配角面面相觑许久,齐齐一个哆嗦——酒都吓醒了。 · 薛澜被人盯上了。至于盯他的人是谁,他隐隐约约猜得到,是那晚挨了他一拳的程文默。上市公司的太子爷,盛名在外的科技新秀,发家至今,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不靠爹靠实力走出来的,细数其成就,堪称二十一世纪创业楷模。但薛澜那晚离开酒店后,立刻就上网搜了,据八卦网友十分可靠的业内消息称,这位程总,年轻有为是其次,心狠手辣才是先。 看到这个评价,再联想自己这几天无论走到哪做什么都被一双眼睛盯着的可怕生活,薛澜终于开始后悔——他不该逞一时意气,程文默从头到脚,哪里看起来是他能打的人?他那天晚上大概是疯了,不,他肯定是疯了。 不怕财狼咬上门,只怕虎豹暗中窥。薛澜原本就迫于生活压力焦头烂额,这下子更是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都焦虑起来。焦虑了三天,工作工作没着落,日子日子过不下去。正是寸步难行的时候,头上却再次积起乌云,风呼啦啦地吹,毫不留情。 那天是周六,他刚刚从兼职家教的学生家里出来,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他正读初中的妹妹打来的,刚一接通,没等他说话就哭了,哭得连不成音,只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哥。他心里立刻揪起来,忙不迭问怎么了。妹妹哭得伤心极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说表舅一家又来催了,说什么再不还钱就要把她这个姑娘许给人家做童养媳换彩礼。 “......”多好的亲戚,就为着二十万块钱,竟然要“卖”了他妹妹!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想把手机砸了。电话那头妹妹还在哭,边哭边问他怎么办,说妈妈今天都气得昏倒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个家就完了。 完了,打父亲撂倒的那天起,他们这个家就完了。妈妈和妹妹现在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在上学,还以为儿子/哥哥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还指望着他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工作,尽早还完家里欠下的债。债,将近八十万啊,他没有学历,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到哪里去赚这八十万! 听着电话里妹妹的啜泣声,薛澜只觉得头顶的天真得要塌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发自内心地后悔起来——如果那天他点头肯跟程文默,事情会不会早就解决了?毕竟对程文默而言,八十万算得了什么? 可转念一想,他又自嘲一笑——程文默拿出来八十万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值这八十万吗? 算了,天塌就塌吧。他最后挂断电话时,又冷静了。多愁善感怨天尤人不是他现在该做的事,迎着风深呼吸了几次,他边往小区大门走,边从通讯录里找到表舅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很快,表舅知道是他,一开口就不客气,说饭局上忙着呢,让他有事快说。 有事快说,他攥着手机忍了又忍:“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给你二十万。你不要再去找我妈了。” “两个月?”电话那边人声嘈杂,表舅笑得讥讽,“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他忍着骂人的冲动,拼命让自己冷静,“但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动静仪,我死之前也要拉你垫背!” 说罢,他挂断电话,气息急促好一阵,才重新抬脚出了小区。 晚霞漫天的时刻,路上车流不息,正是一天的晚高峰。小区门口就有公交车站牌,他等了没两分钟,恰好28路就来了。他挤在人群里上了车,顺手塞上耳机,看着外头像被一把火点着的天,许久后,深深呼吸。 “嘀——”鸣笛声短促,公交车很快驶离站牌,载着一车梦想远去。 薛澜没有看到,就在他刚刚上车的对面,停着一辆宾利。里面,坐着“心狠手辣”的程文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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