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6/6页)
巽如今也不再是薛震的心中人,不过是个可以随时丢到的玩物。 尽管知晓周海的接触怀有目的,可沈巽却依然难讨厌起她来,可能是因为在这深宫中,只有她愿意对自己好,也可能是他们不过是同病相怜。 到了夜里,薛震才从外归来。 他显露出疲态,眉梢和眼角,都挂着惆怅。沈巽下意识地想要关心,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卡了回去。 薛震坐在太师椅上,只是喝茶,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一杯便让沈巽为他斟下一杯。 他广袖上的银器扫过桌角,叮叮当当地响,莫名令人烦躁。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桌边的沈巽:“跪下。” 沈巽眉心一跳,却还是只能强忍住心头屈辱,跪倒在他面前。 薛震俯身,端详他半晌,倏尔一掌卡住他脖颈,叫他一时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 “所有人都能离开我,就你不能。知道吗?” 沈巽用力呼吸,这才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他不答话,薛震牙又咬紧几分,却终归是不愿下死手,便把他扔到了一边。 沈巽趴在地上,眼泪水都溢出眼角,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着。薛震意味不明地注视他背影片刻,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刀疤男的声音:“震君,今日从洛涯得得来的情报,您还没有过目。” 薛震面露不愉,但还是站了起来,捏了捏眉心:“这便来。” 他信步路过沈巽身边,像是一阵风一般,不曾停留片刻,连分毫象征爱意的余温都没有留下。 沈巽摸着自己的脖子,闭上眼,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就在这儿说吧。” 薛震出了门,却没有走远。以至于屋内的沈巽还能模模糊糊听清二人对话:“沈公子……” “不用管他。”薛震似乎嗤笑了一声:“更何况,洛涯的事,他不该也想知道?” 沈巽牙关颤了颤,随着二人的对话,脑海中再度浮现起洛坎的脸——他并不想知道洛坎现在如何。 刀疤男道:“第一件事是谷内的,关于您的婚事,二长老那边叫我向您确认,是否要提前婚期?” 听到这个问题,薛震沉默了一会儿,而屋内沈巽的心也因为这阵沉默,提到了嗓子眼:“是。” 薛震的答案算不得出乎意料,沈巽更是不由失笑,嘲弄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薛震对此并不愿多说,就补充道:“说别的事。” “第一件事,是地脉流动如今也波动到了洛涯,千岳宫,洛涯的边境已遭了好几次地动,如今岑艮似乎正在考量,是否要继续和洛坎合作,但洛坎并没有放弃攻打天境。” 薛震嘲道:“洛坎倒真是对乾媂恨入骨髓了。” “第二件事,是洛坎肃清恭亲王党羽之事,经此一战,他虽是摆平了洛沛残部,如今洛涯朝中要职却是空缺大半。” 薛震道:“他本性多疑,杀的人里不知有多少无辜者。不过对我们也算好事。” “还有一事……”刀疤男的话中透露出几分犹豫。 薛震蹙起眉,似乎对于他的停顿格外不满:“直接说。” 刀疤男看了眼沈巽的位置,大意是指这话不能被沈巽听去,可惜薛震并不以为然:“有什么不能当着他说的?他莫不是能翻天?” 刀疤男只好压低嗓音:“洛坎前些日子将……他的死侍,亲手了结了,人头悬在城门之上,挂了三日。” 话音落后,院中寂静到落针可闻。最为可疑的是,本被刀疤男会认为知晓此消息后寻死觅活的沈巽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气息依旧平稳,平稳到不正常。 薛震也注意到了这点,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门扉。令他失望的是,沈巽没有出来,更不谈质问刀疤男,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私下禀告我此事?”他低声喝道。 刀疤男拱手:“震君恕罪。” “罢了。”薛震一挥手:“那人薄情寡义,想必也不会为恩人之死介怀,走吧。” 待两人远去后,屋中才蓦地传出一声巨响——沈巽栽倒在桌边,手心已是被五指抠得血肉模糊,他强忍住痛,才不至于呻吟出来。 肺像遭蚂蚁撕咬般,疼得出奇,一股血腥从喉头涌起,冲破了齿关束缚,喷溅上青石板地面。 他呕着血,颤抖地抬起手,明明心中悲恸已突破阈值,眼睛却似干涸般,再也流不出泪来。 他已无暇思考扼制七杀印结的发作,脑中唯有一个念头—— 泗沄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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