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认罪,但你不悔改。 你想,这是值得的。 (第2/2页)
洒,当作人类弹药的痕迹;钢丝牵着点燃的风滚草乱跑,装成恶魔的火球。你能轻松看出这伪装战场的简陋,雷米尔当然也可以。他一会儿在“尸体”倒下时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抱怨那个挖出如此差劲战壕的男主角活该被火球砸中脸。你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距离雷米尔一米远,即使他的余光看到了你,他也什么都没说。 几分钟后你们发现了战场如此偷懒的理由,浅色头发的美貌女主角冲进了医院,嘤咛一声倒进男主角怀中,这根本不是战争片,而是一部爱情片。雷米尔叹着气,碍于电视不多的其他几个频道不是广告就是更烂的玩意,他只兴趣缺缺地看着电视,没再换台。 “你的脸改变了又如何?你的眼睛依然蓝宝石般明亮,你的心依然钻石般璀璨!”那女主角说(雷米尔嘀咕着“我打赌这片子是珠宝商赞助的”之类的话),男主角与女主角你来我往了几句,便激烈地接起吻来了。镜头唯美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女主角翘起一只脚,高跟鞋尖得能杀人。 各种台词此起彼伏的影片,此时只剩下背景音乐。雷米尔哼了一声,嫌弃太戏剧化似的,但他没再出言拆台。 于是充斥着各种语句的房间沉默下来,没有语言,只有声音。小提琴奏出悠扬的乐曲,屏幕里的阳光透过窗口洒进病房,那儿跟这儿不一样,是个鸟语花香的大晴天。屏幕外,厨房里的汤咕噜咕噜响,客厅的落地钟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跳动,雨声噼噼啪啪敲打着窗,把外面的声音都过滤掉,将你的屋子变成一座孤岛。女主角勾着男主角的脖子,而你坐在离雷米尔一米远的地方,他坐没坐相,放在沙发背上的手距离你只有不到五厘米,太近了。你悄然转头看他,他眯眼看着电视,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突然,你心中出现一道灵光。 它出现得如此突然而猛烈,你不知道理由,也没法思考。它将你心中构筑的堤坝拍了个稀巴烂,或许只有故事中的圣灵感召有这么强烈的力量。你一直很乖,你每天都好好忏悔,忏悔双人份,而且你有一百九十小时二十七分钟没有碰触过雷米尔了,哪怕是手,你甚至不能跟他靠得很近,否则你怀疑自己就会啪的一声粘到他身上,像铁块太靠近吸铁石。然后你想,你毫无理由、突如其来、无法遏制地想,是时候了,现在,现在。 你靠近他,倾向他,你亲吻他,像剧中人一样急切,倒没有翘起一只脚来。你的动作不算太快,你有大概一两分的注意力在怀疑真正碰上前你会犹豫,然而没有,你们的嘴唇一下子贴在一起,宛如两个磁极相撞。雷米尔回吻了你,渴求得不问缘由,一如你。 这不是那天蜻蜓点水一样的纯洁亲吻,雷米尔张开嘴,舔开了你的嘴唇。你惊讶的声音被他吞食,他的舌头缠住你的舌头,这感觉很奇怪,但是很好。你控制不住地吞咽,可能想咽下不断分泌的唾液,可能想吃掉他柔软而灵活的舌头。你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饥渴,你不确定自己究竟想吃什么。 你还没学会在接吻的同时呼吸,缺氧让你晕眩,所有的声音远去,世界安静,管风琴在你脑中奏响。这就是问题所在,当你太过靠近雷米尔,他会让你产生一些可怕的错觉,比如除了你们之外的一切都不值得关心。你紧紧拥抱着他,一百九十多个小时后,你终于再一次汲取到这温度。并不是狡辩,当你拥抱他,你心中的感动真的与性无关,那种感觉如同拥抱生命本身,你感谢天主让你拥有生命。 雷米尔在吻你,他的手插进你的头发里。他的爪子抓着你的头皮,只要他愿意,他能戳穿你的脑壳,而你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你们急促地呼吸,唇舌发出黏糊糊的水声,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炎热了,谁叫你们黏在一起呢。只是接吻,你想,不是苟合。但当雷米尔拉开你的拉链,你毫无反抗。 他掏出了你半勃的阴茎,和他的贴在一起。他握着你的手,跟你一起撸动着你们的阴茎,没有插入,可是依旧感觉很棒。你们一直在接吻,凑得这么近,耳鬓厮磨,彼此爱抚,你觉得你的大脑也像被文火慢炖,煮得咕噜咕噜响。即使在射精之后你们还是没有分开,你们贴在一起,仿佛生来一体。 最后是焦煳味分开了你们,雷米尔骂了一声,匆匆跑进厨房。你呆呆坐在沙发上,依然晕乎乎的,好似中了暑。当你低下头,你能看到白色的精斑落在黑色法衣上。 何等堕落。 你摸了摸嘴唇,你的嘴唇刺痒,或许有一点红肿。你还饿着,但你感到餍足,你的精神与肉体仿佛都已接受了投喂。你转头,从敞开的门里你可以看到厨房,雷米尔正咒骂着抢救那锅被遗忘的汤,他没管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裤,反正这是你们家,又没有别人。 你犯了错,一错再错,需要深深地、严格地忏悔。你会忏悔,你当然会。 但是,你意识到,你不会悔改。 你愿意花两倍的时间忏悔,余生的每一天你都可以在忏悔室待到天明。你能头顶荆冠、脚踏棘丛,一路跋涉到圣堂,向圣父、圣灵与教宗忏悔你的罪过,你认罪,但你不悔改。 你想,这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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