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八脚蜘蛛 (第2/2页)
食所有在这具身体上发泄肉欲的人类溢出的灵魂,带着这些灵魂,通向死亡和墓地。 “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曾经困饶过你太久,以至于最后反而存在感稀薄。无疑的,鹤田佑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以及身份,它有自己所代表的过往、故事、情感,但在你来之后,鹤田所存留的仅仅是这具肉体本身。这虽然对大多数人意义重大,但很显然,对你而言,肉体只是最浅薄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还算是人类吗? 你的使命仿佛就是成为一具供人玩弄的娃娃,即使系统把任务说的平淡、天经地义,但这并不妨碍你对它的质疑。‘祂’到底想要什么?‘祂’从你们这些任务者身上、从这些世界中获得了什么?你所经历的这些,能给‘祂’提供的到底是什么?精液、人设,这些东西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鹤田惠士…这个世界的残留者,他说的一点没错。[遗忘了起点,没有开始的人。] 你没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你曾想要追溯自己真正的开头,但系统从不正面回答。只有偶尔神智模糊的时刻,脑海中会浮现出银白色的列车,和难以名状的、虚无发出的‘声音’。 醒来时,是几乎要把灵魂淹没的恐慌和心悸。 系统。 它更像一个有需要时才会联络的‘上级’,它将你引导至世界,发布任务,做出奖励——循环往复。如非必要,几乎没有多余交流。它具有‘人性’吗?它是你的同类吗?它有——情感吗? ——天啊。情感。 你感到一阵冷意,直达心底。 你知道自己缺失了一部分东西,譬如对世界的‘信任’,对起始点的记忆,以及——爱一个人的能力。但由于前者的缺失,致使你甚至无法确定后者是否是你曾经拥有过的。 足以把人压垮的疲惫笼在心头,即使背后的男人深入这具身体,即使这具身体在性事中逐渐变得火热,空洞感却挥之不去,肆意啃咬着心脏。 任务者乘坐的列车没有名为死亡的终点站,看不到尽头的旅途里,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中途跳车。 要在被视为游戏…任务的世界里停留,看似是疲惫旅人最好的归途,但直觉在不停叫嚣,一旦选择某个世界做结束点,除却彻底失去追寻真相的机会,可能会面临更可怕的事情。 鹤田惠士没有透露太多。 但他已经清醒着疯掉了。 想要‘体面’地活着,不该深究太多。 你和他,和所有不停前行着的任务者,都十分明白这一点。 但—— 进度值在停滞太久之后终于向前移动。 这具轮廓挺拔、漂亮的身体,被红痕覆满,有几处渗着血。但这算不上摧毁。 “在想什么?” 忍不住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伏下隆明心头涌上一阵荒唐的败落感。接收到鹤田睨过来的眼神,这种败落感更强。 他甚至不需花费多大力气,便能想到有多少男男女女曾在这人的身旁,失神的看着他迷惘的侧脸,被一股无法抵抗的情绪,牵引着问出这个问题。 他…或者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在这人的心神上留下自己的半分刻印。 虚无的东西,本就无法被摧毁。想要追逐虚无的人,却全部被吞噬。 他们的身体还紧贴着,也就仅此而已了。 “无关紧要的事。”鹤田说,动了动被捆得发疼的手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刚才那场性爱里,尽管伏下隆明无数次用蛮横的、引诱的、强迫的方式,想要他吟叫出声——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在性爱里从来专注欲望发泄的自己,为什么这样迫切的得到鹤田的回应。但自始至终,除却疼狠了的闷哼,只有被撞的支离破碎的、低声的喘息。 抓不住,得不到。 哈! 后槽牙咬的死紧,伏下隆明那张汗涔涔的、英俊的脸上,表情更加凶戾了。挫败和长久以来扭曲而稳固的自信的动摇,都让他的破坏欲空前暴涨,参杂着愤怒和兴奋的征服感,想要扯碎、弄坏鹤田佑的欲望几乎成了这一刻他的全部执念—— “喂——鹤田!你在里面吗?”更衣室紧锁的门被人毫不客气的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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