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信徒 (第2/2页)

的颜料，或者是油漆，总之吉诺不得不听他抱怨家里的洗涤剂有多么糟糕。

    不过约翰先生具备极强的专业素养，即便停不下嘴巴，但切割鲜肉的动作仍十分优美，在最后处理杂碎的时候，还不忘抛给门边垂涎的野狗。这段时间以来，小镇上的野狗数量急剧减少，吉诺曾做过一期新闻专门报道，可惜情况没有转变，而人们也不太在乎这些畜生的去向。只有酗酒的中年男人与流浪汉留意到，在街头巷尾遍布奇怪的污渍，所以清洁工得到了比从前多得多的投诉。

    “……现在海潮更乱了，没有规律，鱼群倒是源源不断。”约翰先生摇摇头，“据说有渔夫看见了灯光，可能是外来的船只。真奇怪啊，谁会特意来这里呢？”

    吉诺却有不同意见：“万一是打算离开小镇？”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非常稀奇、不同寻常的事情。

    对方愣了片刻，然后发出一阵笑声，斩钉截铁：“不可能！这里就是最好的，外面，外面是什么样子——”说到这，他皱了皱眉，好像突然忘记了一些事情，可很快就恢复如初，“有美味的鱼，有大海，没有人舍得放弃现在的生活，除非疯子。”

    吉诺没有反驳。

    正如他所想，一天后，警方通知小镇电台，表示神父偷走一艘船，试图逃出小镇，结果发生了意外，海水把残骸和破碎的尸体卷到岸上。若不是那个标志性的十字架，警方也不能断定那肿胀不堪的躯体是神父——那看起来太糟糕了——法医甚至发现了大量深绿、黏糊的东西堵在尸体内部，好像有人逼死者吞下了它们。

    然而，警方不愿提及这明显的刑罚行为，草草结案，对他们而言，维持小镇的平静是重中之重。

    “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是他们的回应。

    为了得到更多细节，吉诺另有渠道，比如擅长编写入侵程序的格森，不需多久，他便收获了完整的案卷。多亏了警局的漫长历史！在档案室里陈列的还是那台老旧的机器，轻易就被攻破，但吉诺特别喜欢这个过程，屡看不厌，大大满足了格森的展示欲望。只是在整个过程里，格森喝下了第三杯咖啡，自从雾气变淡，他就忍不住犯困，脸色也更苍白了。

    吉诺靠在他身旁：“别担心，等周三来临，一切就会好起来，天文台已经得到了预示。”

    “天气预报总是不准确的，就像孩子的考卷。”格森开了个并不有趣的玩笑。

    听了这话，吉诺咯咯笑着，在对方锁骨处蹭乱了头发：“但他们总有办法知道。”

    果然，浓雾再次聚拢，在人们感觉最后一点望向海洋的视线被剥夺之前，无事可做的渔夫将船拖到岸边，船只边沿沾满了散发荧光的藻类。他们躲回陆地的房子，打开收音机，习惯性地听着小镇电台——

    “神父的死讯引起了轰动，尽管他成了杀害信徒的疯子，但第二街区的人们始终记得他平日有多么温和，哪怕那只是伪装。另外，黑袍信徒们的哀悼活动似乎因不明原因终止，截止电台播报的前一刻，他们的亲朋还坚称这些人从未信教或参与任何宗教活动。”

    “今日下午，几名破坏了教堂建筑的犯人忽然前往警局自首，他们西装革履，脸上洋溢充满亲和力的微笑。据称，是伴侣令他们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是爱情的力量挽救了他们，使他们重回正途。电台有幸采访了其中一位年轻人，他高兴地说：‘错误必定被纠正，异常必定走向正常，我们的生活将更加美好’，祝福他们！”

    “插播一则消息，天文台表示海潮的不规律波动已经无法被估测，同时浓雾天气将持续到下周、下下周或者更遥远的时刻。”

    “市政部门发出警告，请各位镇民停止对清洁工的投诉，并且，那些污渍被证实含有犬类血肉的成分，不会影响周围住户的身心安全。至于污渍出现的原因已被查明，但市政部门认为这属于机密内容，即使电台再三请求，他们仍拒绝向外公开，只是暗示了污渍与先前爬上荧光海岸的神秘黑影、捕食行为等有关。在此，我们恳请镇民们保持冷静，专心度过每个平淡的日子，嘿，谁会希望这样的生活被意外打破？”

    “最后，凯莉太太、林女士和苏珊夫人称街道上的眼睛涂鸦是小镇文化的一部分，她们相信这些大大小小的奇异图案是无害的，并表示绝对不允许旁人破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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