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野宝弥留,晏爹清醒;光环退却的晏宁,作恶多端终走向毁灭 (第4/4页)
晏凯复一手揽着他的腰,悠闲地看了一眼——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了。 浮皮潦草的人头像,让人想起名画中捂着双耳的扭曲脸孔,晏凯复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拖着腔调说: “像,爸爸也给小野画一个。” 然后,他翻过贝壳,在贝壳的内侧,三两下画上舒野的脸,草草几笔,却形神具备,尤其是那双清亮的黑眸。 “有爸爸的地方,就有小野,永远在一起,像灵魂的两个半圆。” 舒野有点害羞,粉圆的脸蛋埋在晏凯复的颈窝里,无声地偷着乐。 时间再度回到当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拼凑成舒野的一颦一笑,清越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温柔的海浪,向他袭来。 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阳光过于刺眼,晏凯复闭上眼睛,咽下用上喉咙的痛楚,侧头,低声对坐在一边的保镖说,“把我的汽艇开过来。” 正向他走来的晏宁脚步一顿,急切地问:“爸爸,你要去哪儿?” 晏凯复没有回答。 晏宁踌躇不安地站在一旁,许久,他终于忍不住了,抓住晏凯复的胳膊,恳求道: “爸爸,那些高管为了撇清责任,到处买热搜攻击我,我撤都撤不及,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许久,晏凯复缓缓地掰开他的手,语气平淡没有波动,“怎么帮你?” “帮我解释一下,就说我是为了振兴当地经济,才——” “振兴经济?”晏凯复嗤笑一声,“你在当地建的工厂,雇一些流氓工头,专门压榨工人,弄得天怒人怨,几次烧毁工厂示威抗议,你难道不知道吗?” 晏宁的脸一红,咬住嘴唇,眼底掠过一丝阴冷。 这些事情,他明明已经让人压下不要上报了,到底是谁那么多嘴告诉爸爸的啊? “爸爸,那些工人,都是些没读过书的文盲,他们就——”晏宁苦思冥想搜索着名词,“就跟动物一样,没事也要闹事的。” 听到晏宁这种冷酷的发言,晏凯复的心中一阵阵发冷,但又觉得没什么出人意料的。 他盯着晏宁平平无奇的脸,明亮的阳光将他平庸的五官照的纤毫无遗,塌鼻子小眼,睫毛很短,眉毛很淡,像是草草几笔画出来的纸片人。 晏凯复看着这张与他毫无相似之处的脸,不禁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对晏宁如此偏爱,甚至为他无视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回忆将他带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夏日。 舒野和晏宁因为一场篮球赛起了龃龉,双双被带到了办公室里。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舒野。 少年站在透窗而入的一方阳光中,脊背挺直,目光沉静,像一支遗世独立的、幼小的青竹。 让他第一次见到,就心生一股喜爱之意,可每当他想要靠近舒野,或者跟他联系的时候,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却拦住了他,让他远离了舒野。 那个与他血缘相系的孩子。 他本想问的是:“小朋友,额头疼不疼?”脱口而出却变成了:“你知不知道,弄伤了别人,是要道歉的?” 舒野的眸子闪过一抹水光,渐渐化成了沉默的倔强。 少年的眼睛,那双清亮的黑眸,好漂亮。 他很想伸手触摸一下,却侧头对班主任冷冷地吐出一句: “记住了惩罚,才能记住训诫。” 班主任含混地笑笑,罚舒野扫花坛一个月。 在那之后,他与舒野的每一次相见,都是如此。 渐渐地,他已习惯了对待舒野的态度,舒野亦习惯了他的态度。 就这样,渐行渐远。 直到今天,笼着他的玻璃罩突然被揭开了,自由的空气涌了进来,他从混沌中恍然醒悟。 究竟为什么,他选择了晏宁呢? 他想要选择的,明明是另一个孩子…… “爸爸,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人,你没见过他们,”晏宁指手画脚,急切地解释:“他们长得又黑又丑,没什么见识,身上还都感染了一种藓……” 汽艇的引擎轰鸣声打断了晏宁的话,保镖从汽艇上走下来,摘下墨镜,对晏凯复说: “晏总,听说昨夜附近发生了海底地震,现在这片海域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潜流和漩涡,不宜出海。” 晏凯复恍若未闻,他踏上汽艇,发动引擎,在晏宁焦急地呐喊声中,消失在海天交际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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