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c小调第二交响曲》,II,III,IV (第2/3页)
打动过他的乐圣的酒神式进行,戏谑的表面乐思之下蕴含着深沉的人生热情,和令听众热泪盈眶的悲悯思绪。 卡普仑再一次将双臂从疼痛中撕裂而出,带动管乐冷峻的号角声,从地毯式的音流之上激烈扬起。 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所有的人生不都潸然泪下。 他看不见那些吹奏的人,但他听得见那些在星光寥寥的夜空下的低吟高歌,时而欢欣雀跃,时而柔肠百结,时而苍凉如水。 第三次舞曲主题再现,弦乐组全体放下琴弓,将乐器横抱于怀。 拨奏,太澹,没有任何重量,色彩开始消褪。 太重的牵念思绪就不必再承载了,弓弦重新奏响主题,以示最后一缕怀念。 回首某些瞬间,下一路口白茫茫的一片。 两台竖琴的琶音清澈如水,曲终。 听众们和乐手们,以不同的视角看着卡普仑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他还是用双手撑着指挥台的栏杆。 原来失明的感觉是这样的,色彩、光线和线条消失后,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彻底的虚无,就像曾经想象着尝试用后脑勺看东西一样。 耳朵的状态倒还保留得不错,就是身体有些累。 乐手们注视卡普仑的目光比听众更为担忧,一二乐章结束后尚且能做一番喘息,但他们清楚,范宁在三四乐章结尾所做的指示,均是“不停歇地立马开始下一乐章”。 这意味着从他下一次击拍开始,需要连续指挥50分钟以上。 他觉得脖颈和袖口的冷汗有些不太舒服,摸索着掏出手帕稍稍擦拭了一下,然后再度抬起指挥棒。 “指挥的第一要义就是清晰、稳定、准确,你要记住无论情绪是喜是悲,无论力度是弱是强,让乐手缺乏可读性的挥拍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于是颤抖的手臂在几秒后稳住。 “冬,冬!——”“冬,冬!——” 两组定音鼓强力的四度锤响,然后是持续的低沉敲击。 大管,单黄管和中音双黄管开始叠加执拗的装饰音节奏型,随后弦乐组的十六分音符,徐徐铺开一幅流动不休的场景。 第三乐章,c小调,谐谑曲。 “充满怀念温馨和愉悦阳光的歌谣匆匆结束,人们总是会从白日梦中醒来,回到浑浑噩噩的现实生活中......” 卡普仑的视线已经失去焦点,随意地搁置在乐队前方,挥拍精准得像台机器。 “那里是无尽无休的乏味运动,殆无虚日的喧嚣奔忙,兴尽意阑的重复过活,使人在麻木之余感到不寒而栗......” 如此一直到67小节,短笛、单黄管和大管弱起,双黄管以顽固的装饰音作陪。 谐谑曲主题,圣咏《旁图亚的圣雅宁各向鱼儿布道》。 到这里的音乐性格仍不十分急促,似乎还富有一定的闲适味道和生活气息。 但如果听众细细感受细节,则能预见性地看到后方浑噩无休的混乱与危险。 卡普仑想起了自己去年下榻于圣塔兰堡的波埃修斯大酒店的时候。 他曾在休息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对面高处窗户的排排灯火。 那种感觉就像注视着光彩耀目的舞厅中的人群,而且是站在外界的晦暗中看着他们,听到的声音完全是快速、失真且迷离恍忽的。 不安的焦虑音响开始在他手下时不时出现。 嘲弄、反讽、质疑。 有时是神经质的重复或断奏,有时是令人从麻木中震醒的重音,有时是平行三度或平行三和弦突然叠加又突然离去,就像在人群中游窜的鬼魅事物。 某些旋律按照期待的方向流动,却毫无预兆又不合预期地反转。 鱼儿们欢快地聆听布道,然后依旧各自散去,追逐猎物果腹,直至“灾劫”降临。 一次更强烈的眩晕,如锤击般砸中了交响大厅的听众。 他们觉得天旋地转。 作曲家的几个部分小节数写得极度不均匀。 分段越来越短,各种素材却在卡普仑的手势下不要命地往里挤入。 指挥中的他觉得自己莫名想大叫出声。 那种幻灭感明明是虚无的,但死亡的恐惧过于稠密,以至于无法呼吸。 他发泄似地双臂大张,脚尖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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