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 第70节 (第4/4页)
做一辈子丫鬟,三年一到就要离开。从前他觉得日子长的很,等她的脾气消磨的差不多了,就会留下来跟着自己了。可处的久了,他发现这丫头的脾气倔得很,不管自己对她有多好,她都对师门有一种不可救药的怀念,总是跃跃欲试地回那个破道观去。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徐怀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为堂堂教主,总不能出尔反尔,赖着一个小丫头不放。 他觉得该给自己一段独处的时间,提前感受一下分别的痛楚。免得到时候一刀下来,毫无防备,疼的像是剜肉一样。若是分开了就淡了,那便由得她去。可若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手,就该认真考虑,怎么做才能跟她有个结果了。 歇了一会儿,徐怀山想着那几个人应该已经收拾完毕了。他起身系上了斗篷,拿了包袱,道:“我走了。” 李清露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有点舍不得。徐怀山往门外走去,道:“早去早回,忙完了就能安心过年了。” “等一下。”李清露跟上来,抬手帮他整了一下衣裳,却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徐怀山的心微微一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道:“我很快就回来。” 李清露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但也没有太抗拒。徐怀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转身大步走了。 小雪零零星星地飘落下来,落在青石步道上便融化了,假山上还盖着一层薄雪。对面几名女子盈盈而来,前头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是穆拂衣。她外头披着一件白狐大氅,显得十分华贵。 徐怀山手里提着剑和包袱,一看就是要出去。穆拂衣停了下来,道:“教主,你要出门?” 徐怀山嗯了一声,道:“回无量山开述职宴,今年地载堂给教里立了不少功,你回去还是令尊回去?” 穆拂衣的目光流转,道:“自来都是我爹去的,我跟他写一封信,看他身体好不好再说。” 徐怀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哪有什么都是他去,你爹年年称病不来倒是真的。不过今年述职宴论功行赏,你爹不管哪里疼,肯定都是要到的。” 雪花轻轻飘落,庭院中一片素白,衬得穆拂衣的肌肤越发洁白。她的眉毛弯而秀气,鼻梁高挺,下颌骨有点棱角,透出一点英气,反而显得十分端庄。 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头脑也很聪明。这些年来她帮父亲把地载堂打理得不错,将来管理内宅也必然是一把好手。兄弟们总在私底下说穆大小姐是业力司最好看的姑娘,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她。以前徐怀山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肯多看她一眼,若是眼神举止轻薄,被她爹抠出眼珠子来都是轻的。 徐怀山知道自己的命微贱如草芥,能活着爬出活死人坑就已经知足了,从来没想过高攀的事。就连奉命去给她送梅花,都要等她午睡时悄悄放在屋外。 后来他当上了教主,能配得上她了,仍然对她有一点说不清的敬畏之心。或许是来自于对她父亲的不满,又或者是觉得出身不如她。他习惯了在她面前压抑自己,总是难以对她产生朋友之外的感觉。 穆拂衣的神色冷淡,好像跟他也有些隔阂。徐怀山知道是自己待她太疏远,让她心里不平衡了。他正色道:“多谢你帮我,地载堂为总教做出的牺牲,我都记得。” 穆拂衣客气道:“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兄弟们收到抚恤了,多谢教主。” 徐怀山道:“应该的。” 聊完这些,两个人便没什么话好说了,就像普通的上级与属下,气氛却又更加微妙。穆拂衣沉默着,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徐怀山道:“你要去哪儿?” 穆拂衣轻轻道:“听说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我去看看。” 她这么说,徐怀山想起了从前的情分,可那一切毕竟过去了。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慢慢看,天冷别冻着了。” 他说罢提着行囊,向大门口走去。穆拂衣看着他的背影,简直要被气死了。什么叫你慢慢看,到底是长着什么心窍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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