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2/2页)
些事家里的人会做的。”樊伉道,“你可是我们家的座上宾,要是阿翁回来知道了,会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无名看着盆里的面粉已经不少了,抓起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开始往身上套衣裳,一串骨牙项链从他颈间垂落下来,在晨曦的照射下闪着温润的光芒。 “这是什么?”樊伉好奇地道。 无名眉头一皱:“牙牌。” “牙牌?”樊伉微愣。 “从我出生起来,阿母就会为我串一颗兽牙,随着年岁渐长,兽牙便越积越多了。”无名摩挲着胸口的骨牙项链,眼神中有怀念的情绪一闪而过。 樊伉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串骨牙项链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忍不住拿眼瞅那串骨牙项链。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一共十五颗! 樊伉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你才十五岁呀?!”樊伉诧异极了。 “是啊。”无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不,没什么。”樊伉在心里惊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无名老持稳重,十分能干,相貌冷漠,身材颀长,为人看上去格外可靠 ,他以为至少应该成年了。 结果搞了半天,还是个未成年。 不过因为生活环境恶劣,生活条件艰苦,这年头的人大多衰老得厉害,无名长得稍微成熟点也就不奇怪了。 反正也很帅。 樊伉想着,又问:“那你阿母人呢?现在何处?” 无名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道:“去年过世了。” “是我失言了,抱歉啊!”樊伉一脸讪讪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无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上山去学艺,其实和她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樊伉沉默了。 虽然无名说得轻描淡写,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又不跟他一样,是个半路穿过来的西贝货,母子天性,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呢? 不过是不肯承认罢了。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樊伉心情有点沮丧,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多嘴,干嘛要多问这么一句,结果闹得救命恩人心情不愉快。 “郎君——” 阿琅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脸的喜色。 “主君马上就回府了,主母让郎君换好衣裳一起去迎接主君。”阿琅喜滋滋地道。 樊哙大军大败燕王臧荼大军,掳获燕王和燕王大将,立了大功。主家富贵,他们这些下仆也跟着有脸面,整座樊府皆喜气洋洋。 “知道了,你去回禀阿母,我马上就来。” 这下子樊伉也顾不得无名,急匆匆地回房,换了一身不那么俭朴的衣裳,和吕媭一起去樊府大门迎接樊哙。 “阿母,阿翁何时到?”樊伉趿着木屐哒哒哒地跑出来,跟在吕媭身边伸着脖子张望。 “早先就已经进了城,马上就该到了。”吕媭也禁不住喜气洋洋,“伉儿也想阿翁了吧?” “不知阿翁可曾受伤,身体可好。”樊伉心中忐忑不已,满脸纠结,不知道樊哙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放心吧,有你姨父和舅父在,你阿翁定然没事的。”吕媭信心满满。 母子两个正说着,远远地就听见安春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骑由远及近,不多时就飞驰到樊府门前。 骑士“噫”了一声,停了下来。 樊伉的目光全被眼前那匹干巴枯瘦的坐骑给惊到了。 那尖尖的耳朵,那猥琐的小眼神,那浑身精瘦的腱子肉,那健壮有力的大长腿,以及那响亮的“咴”的叫声,即便再帅气再漂亮再有王霸之气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它本质上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匹驴子的事实! 堂堂的汉丞相临武侯,汉王的连襟班师回朝,居然连匹马都没有,只能骑驴子! 虽然穿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汉朝穷,但是没想到能穷到这个程度! 简直穷出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扭头一瞅,吕媭和阿琅他们神色正常,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樊伉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在吕媭身后,打定主意能不开口绝不轻易开口。 “夫郎,你总算回来了。”吕媭神色激动,樊伉发现她的眼角隐隐似有水光闪动。 “细君辛苦你了。”樊哙把缰绳随手朝边上一个仆从身上一扔,挽着吕媭朝里走。 樊伉蹭啊蹭地蹭到樊哙身边:“阿翁?” 樊哙扭头,在樊伉头顶上揉了一把:“伉儿长高了。” 那是当然。 他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自然长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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