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潭 (第2/2页)

娘。浓雾致使他们看不清二十米内的事物，却能清晰看到二百里外山上凸显的那些红艳威严的巨石。微风浮动，吹起一阵无缘无故的烦躁。多洛雷斯虽然在不远处，拉斐尔脑中却一闪而过一个可怕的残影。小女孩仿佛站在悬崖上，随时会掉落在海湾。

    “大人……”多洛雷斯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如藏在伊甸园生命之树内核中，上帝最喜爱把玩的宝钻，“大人，我要死了，大人，”她的手指在极乐之地进进出出，企图找到进入天堂的捷径，目光露出悲切的渴望，“尊贵高傲的天使长啊，你能否听到那呼啸的悲伤漫过死亡之海，你能否触摸到那浓稠空虚的悲哀浓雾，大人，你能否，伸出手，搭救一下路边的小女孩？”

    拉斐尔从来分不清，多洛雷斯的世界中，利用与爱，真实与欺诈的边界。很多时候她好像是最无辜最可怜的迷路少女，身心痛苦却无可奈何，更多时候她冷酷危险，比海妖还要妩媚的绝色尤物。

    拉斐尔张开翅膀，将多洛雷斯包裹在庞大的翅弯中。“看，萝拉，”拉斐尔悄悄地说，他微微抖了抖翅膀，几片温暖的羽毛慢慢落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奇特的光芒和香气笼罩着他们，“我们还可以去很多地方，矮人的洞穴，精灵的树屋，狼人的冰川，甚至…往回走……”

    “我不想回去！”多洛雷斯忽然痛苦的喊道，“我不能回到没有你的过去！”

    “好，那我们绝不回头……”

    忽然一声喊叫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一个站在钢丝绳上的小丑忽然掉了下来。他在人们的惊呼中稳稳站在地上，然后对着我们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突然一瞬间的骚乱，大量的飞虫袭来，这虫子有华丽的色彩，像小丑一样长长的鼻子。会紧紧吸附到人们脸上，吃掉他们的眼睛，然后钻进去。人群爆发出可怕的轰鸣，人们纷纷逃蹿。拉斐尔被撞了一下，某个穿着黑袍的男人递给他一张纸条。“灾难随你而来。”纸条上写着。有一瞬间，拉斐尔呼吸困难。等他转过头，发现多洛雷斯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多洛雷斯！萝拉！萝拉！”拉斐尔朝着人群呼喊，逆人群寻找那小女孩。那些烦人的虫子在不停的收割人类，马戏团的小丑们没有停止表演，游乐园却已成为人间炼狱。拉斐尔砍死一只虫子，绿色的粘稠汁液瞬间喷撒在他白色外衣上，还夹杂着腐草的臭味。不时有人会被捕获，尖叫，哭喊，绝望的呼救，拉斐尔不停地挥舞长剑，但没有用，虫子太多了，他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虫群终于消散，原本热热闹闹的游乐场化为充斥着死亡和恶心气味的废墟。

    是谁？没有人应该知道他们的行踪。想杀他们的人如此之多，拉斐尔甚至一时看不出是谁的手笔。他拨开一层虫子的尸骸，看到那个递给他纸条的男人，那人却已奄奄一息。拉斐尔为他延续了几分钟生命，逼问他：“你为谁传信？”

    “没有，没有人要我这么做。”那男人说，“但这只是开始，您跟魔女在一起的每一天，灾难都会如影随形。”

    说完他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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