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医院(8)对质 (第10/16页)
…”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似乎是在内心衡量忖度了一番祝真等人的人品,这才压低声音道:“也没有人进来。” 气氛陷入死寂。 没有人出入,房间里又不存在害人的道具。 那么,清醒状态下的苏瑛,是怎么连挣扎都没有地彻底消失的呢? 这不合常理。 江天策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林芳。 林芳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我知道说出这个发现之后,最大的嫌疑人就变成了我,但做人总不能昧着良心。再说,如果真是我干的,我何必把不利于自己的证据主动提供给你们呢?” 祝真抿了抿唇,道:“谢谢林芳姐姐告诉我们这些。” 她有一种直觉——对苏瑛出手的人,不是林芳。 可真相好像就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近在咫尺,影影绰绰,却又偏偏看不清楚。 祝真的心底浮上莫名的怪异之感,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一二。 几个人毫无头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约而同地变得焦急起来。 杨玄明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挨个敲其它病房的门,随便抓着一个玩家便追问对方苏瑛的下落,把别人问得一脸懵逼,满头雾水。 一无所获之后,他又神神叨叨地抱着笔记本电脑,说要做一个探测人体信号的软件,整个人陷入半躁郁状态,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祝真不死心地把605病房又检查了一遍,甚至动用能力将地板拉开一道裂缝,又在墙壁上开了几个口子,勾着脑袋往里看。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嘈杂的声响,凌乱纷杂的脚步声从门口匆匆跑过,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好像出事了,出去看看。”封绍拉住祝真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江天策紧随其后。 刚到走廊,便看见迎面跌跌撞撞奔过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装,脑袋像充入过量气体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膨大,眼睛、鼻子、嘴巴都被拉扯得变了形,滑稽地贴在圆球上,显得分外夸张,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只有下巴上长着根黑毛的粗大痦子,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是第一天差点儿被小年轻拖下水的,住在617的痦子男。 他一步步走近,那副可怕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地映进祝真的眼睛里。 说气球其实并不准确,整个头颅更像是充斥了大量肿胀液的水球,膨胀到原来的三四倍大,皮肤被撑得隐隐透明,黄红相间的组织液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在脸颊鼓起一个包,旋即又拱到后脑勺,让人担心这颗“球”随时都会破裂,爆出一大滩浓浆。 “怪……怪物啊!”穿着病号服的普通病人害怕地连连倒退,把刚接满热水的保温杯掷到他身上以自卫,痦子男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声,捂着手背上烫出的一溜水泡,往前趔趄几步,跪倒在祝真和封绍面前。 他仰着脸,在肿胀的圆脸上显得小得可怜的一双眼睛绝望地看着他们,嘴唇一张一合,口齿不清,沙哑的声音里和着液体晃荡的水声。 祝真勉强听懂了他的请求。 他在说—— “救救我。” 祝真环顾四周,撞见许多张或惊骇或冷漠的面孔。 和前几天早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第一天,小年轻出事的时候,这个痦子男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紧接着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 第二天,因为史斌的死,她们五个人被众多玩家怀疑敌对,如果她没有记错,当时,痦子男也站在人群里,事不关己地说了许多风凉话,跟着别人一起煽风点火。 她知道,有不少像他这样的人,讥笑她们的“圣母”;怀疑她们的好意;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健康存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灾难来临之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幸免。 直到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即将落下,他们才会惊慌失措,才会痛哭流涕,才会后悔—— 在别人受到制裁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敢地站出来? 痦子男也觉得羞愧,却很清楚,这一批玩家中,只有祝真她们有可能也有能力对他施以援手,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痛哭流涕着趴在地上磕头,还没磕两下,便被封绍扶了起来。 将人带进605病房,江天策出去请医生,杨玄明不感兴趣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敲代码。 封绍隔着手套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对方的情况,转过头问祝真:“真真,你有没有办法?” 祝真紧皱眉头,过了会儿没什么把握地摇了摇头:“他的头部充满了液体,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液体的来源和成分,如果贸然进行压缩或者剪切,很可能破坏掉原有的组织,我担心会对神经造成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痦子男闻言有些着急,翁翁地哼哼着,因过于沉重的头颅而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现象,哼一会儿喘上半天。 有什么信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祝真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她困惑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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