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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苦熬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很有些吃不消了，就问警察：“能不能给根烟抽抽？”

    他想用尼古丁来帮自己提提神。

    警察叔叔也挺好说话，坐他对面负责审讯的警察就给了他一根，在摁燃打火机给他点火时，以一种十分随意的态度，站在为他考虑的立场，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我看资料，发现你还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妈啊，万一你这罪名成立，一进去了可就是十几年……啧啧啧，她这个重度残疾人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哟？”

    这几句话不重不轻，却偏偏像是一道噼里啪啦闪着绿光的闪电样，瞬间把他一心想为爱情献身的决心冲击得千疮百孔。

    他人一下愣怔了：他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位生他养他的老母亲！

    照张思远目前人事不省的状况，伤残程度肯定很严重，他这故意谋杀未遂的罪名一旦成立，就算是最轻来判，那也是十年……

    十年！

    整整十年啊，3650天，老方脸色难看得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眼眶瞬间就胀红了，心里淅沥沥的直滴血。

    这十年间，又聋又哑的老母亲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指望怡清去给她养老？

    可自己的老母亲一直很讨厌他，在她封建又守旧的观念里，她始终认为是他把自己儿子祸害成了无法传宗接代的同性恋，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不说，还见一次拿扫帚撵一次，怡清也一直在心里对他母亲颇有微词，只是从来没有当他面说过而已……

    这种情况下，自己又不在，两人相看两相厌，怡清会有多尽心的照顾她？

    正当他决心松动时，警察同志又适时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们给他放了一段视频：那是张思远刚掉下去，他抱着假装吓得失心疯的孙怡清安慰实则是他们互相夸赞的片段。

    视频中，他们无声的对话被能读懂口语的人翻译出来了，一字不差的出现在屏幕下方。

    一句是孙怡清夸自己的：“你干得好！辛苦了。”

    另一句是自己回的：“不辛苦，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又一个后浪给压在了沙滩上！话说你的方法确实有用，这里水流如此湍急，绊脚石必死无疑。”

    这是包小胖交给秦柯的记录导演拍摄的现场记录。好巧不巧的，本来这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镜头，就这样不可或缺的被他们收进摄像机了……

    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终于什么都懂了，警察手上早就有孙怡清幕后主使参与谋杀的铁证！他们先前一直派人跟他斗脑较量，不过就是在反复欣赏自己如何在拙劣的表演！

    正当他心里翻江倒海、欲哭无泪、悔恨交加的时候，警察叔叔一声残酷的当头棒喝瞬间冲破了他为爱人竖起的铜壁铁墙：“现在老实交待，你这个从犯还有轻判的机会，也能让你又聋又哑的老母亲少受点罪，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可是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重度残疾人！听到亲生儿子杀人的消息，你就能保证她会平静的接受？万一她要是伤透了心，一时想不开出了点啥事，当时候别落得连个收尸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他的世界不仅有爱情，还有骨血相连的亲情。

    望着对面墙上庄严的警徽，方威无助又痛苦的垂下了自己高昂的头。

    他的天，塌了！

    他的爱人，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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