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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强度都会处于地狱模式,每天只能像这样陪你讲一会儿电话,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颂然忙道,“我都单身二十几年了,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的。你尽管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贺致远顿了顿,温声道:“抱歉。让你的日子过得和从前一样,是我的失职。等我回来,一定加倍补偿你。” 颂然更羞涩了:“嗯。” “让詹昱文给你量一量体温,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别熬夜。” “嗯。” “晚上要是做梦了,只许梦到我,不许梦到别人。” 末尾六个字说得慢而重,三分威逼,七分暧昧,仿佛刻意强调着什么。颂然窝在床角,红潮一路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 “嗯,只……只梦到你,我保证。” 嗓音轻如蚊呐。 独栋小楼的私家车道上,安静了一整夜的车子发出轰鸣,驶入了铺满落叶的街区小路,随即加大油门,离开余温尚存的居所,几经转折,开上了车来车往的101公路。 太阳早已升起,光线射入车窗,随着路旁掠过的树木飞快闪烁着。 贺致远感到刺眼,伸手打开车顶的眼镜盒,取出一副墨镜架在了鼻梁上。 这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六点钟的时候,他还是一头有崽子没伴侣的孤狼。八点钟的时候,他已经把电话那头说话磕磕巴巴的小可爱揣进了兜里——尽管不是十全十美,多了一点恼人的小波折。从今往后,他要严实地捂住衣兜,不放小可爱出去,免得被同楼那只饿狼发现了,叼回狼窟里。 开什么玩笑。 他这头饿了整整五年的狼还没下口呢。 第二十七章 Day 10 06:14 这天晚上,颂然果真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初夏,客厅宁静,远处传来一成不变的单调蝉鸣。8012A的风铃草与8012B的卡萨布兰卡被移植到了同一座阳台,又同时入了花期。细叶与阔叶交织成片,调和成一种清甜的香。 他在落地窗边画画,布布趴在地毯上,拿着一匹小木马认认真真地走迷宫,而贺先生手持水壶,一盆一盆地浇灌花卉。大约是因为没见过正脸,贺先生一直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忙着手里的活。迷离的阳光虚化了人影边缘,体型不太清晰。 颂然望着他的背影,牙齿轻咬笔杆,心里痒痒的——这个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呢? 会和他给予的爱一样美好吗? 曾经有那么一段最寂寞的时间,颂然迷失了方向,不明白自己活在世上有什么价值。每每新闻里播放孩子意外身亡,父母在镜头前歇斯底里地痛哭,他就会想,如果某天他死了,这世上会有任何一个人为他悲伤哭泣吗? 不会有的。 他的死亡激不起一滴眼泪,早在父亲将他领到孤儿院门口,留下一个谎言然后决绝离去的那天,他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他寻过死,锋利的剃须片划破手腕,创口很平滑,猩红的血液就那么涌出来,顺着掌心线淌到指尖,一滴一滴落下。血腥气浓到呛人,却唤不醒在绝望中麻木的痛感。 可现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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