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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潮湿,泪水如同失去闸口控制的洪水,怎么阻挡都挡不住。 外婆去世了。 他的心里,好像忽然被生生剜去了一块那样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好像知道。 其实,在他念大学后,就已经很少回去那个家了。当年之所以考来航城这个北方的城市,多半也是想离开那里,那个属于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表弟的家。 自己这样一个外人打扰了十多年,实在不该再给他们任何负担。 他不想再看到外公外婆在他面前总是笑着的脸,也不想在看到舅舅舅妈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连同表弟那样懂事的孩子,也不应该被自己剥夺属于他的爱与物质。 他们都是好人,他的离开,只会让他们过的更好一些。 他一直这样坚信,亦让这样的坚信支撑着自己之后的生活。在大学里,他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拒绝他人靠近的冷漠,以及,自己要独自生活的决定,全部由此而起。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念那个家。 思念如藤蔓疯长,却被他压抑在心底,连同那些生活。 如果每个人都有一片净土,那么有外公那个家及关于那个家的所有记忆,就是他的净土,他最为宝贵的财富。他远远观望,安静守护便好。 在苏涵的记忆中,自他懂事起,就时常被父母丢在外婆家,一连几天不再理会。 而对于父母生活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叫那里做家。 他对于那个地方,唯一的印象就是永无休止的争吵,以及最为恶毒的谩骂。 母亲憎恨他,因为如果不是他,母亲早就跟父亲离婚和自己的爱人双宿□□。父亲亦不喜欢他,因为他母亲的心,一直都不在父亲身上,他的出生几乎成为一场讽刺。 他最后一次对于那里的印象,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 舅舅骑着自行车来接他,小心的将他抱在怀中。 那天晚上,父母两人吵的厉害,房间凌乱的如台风过境,父亲摔门而去,母亲将自己关在卧室也离开了,没有一个人管他,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要怎么办。 舅舅便是这样踏着风雨而来,他刚结婚不久,俊秀的脸上稍显稚嫩。他将他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用雨衣裹在怀里。用那双常年握笔、长满薄茧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涵涵不怕,跟舅舅回去。 于是,颠簸一路之后,他在平房小院的大门口,看到了撑着伞的外婆。 外婆那时候还很年轻,齐耳的黑发别在耳朵后面,露出白净的一张笑脸,她从自行车上抱起自己,轻轻的说:“涵涵,别怕。” 涵涵,别怕。 在他此前只短短五年的人生中,那两个最应该保护自己的人未能保护自己,给予的只是伤害。他们不会如此温柔,亦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涵涵,别怕。 第二天,父亲母亲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没有人愿意要他的抚养权。 舅舅和外公去父母家里收拾了他的衣物,双双骗他因为他爸妈太忙,所以他要在这里住一点时间。 那天外婆烧了一桌好菜,舅妈还去给他做了新衣裳,但是早早懂事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在那之后,一起生活的十几年中,他们很少谈父母的事情,不讲母亲的苦衷,也从不说父亲的坏话。 偶尔有那两个人的消息之时,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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