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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打泥丸、下双陆。 焦朽的木梁嘭嚓一声,折作两段,巍峨的大雄宝殿簌簌塌陷,焰屑似星斗升天而去。孟柯人远在东南边地,没有来生出一阵心悸,茫然往西北望去。 他正领兵过一架独桥,呆立在桥上,怀里掖着的红鞋忽然掉落出去,似一尾游鱼般滑入水中。孟柯人慌地去拾,怎奈水流湍急,四下又昏黑难辨五指,眼睁睁见一抹红云在清波中忽沉忽浮,轻轻巧巧朝远处飘走。 第七十章 皇城里的人都道,今春怎来得恁迟,已是四月了还积着厚雪。镜明湖边烂了一地的桃果,白肉红核,也没人收殓。 五月里隶河化冰,淹没数百顷屋宇田地,孟谌连黜六任治水的漕吏,仍无一人堪用。一时四野间多有沸议,朝堂上众心惶遽。孟广清自宅邸里得见消息,却是难掩亢容,夙夜起草书信,急脚递送至亲家岱宗王手上。 谁都知他安平王孟广清是个外姓,昔年不过因救了先太祖一命,才收为义子,有了今日荣禄。他虽与孟谌称兄道弟,素来只作温良恭顺,却难免不生歹异心肠。往日施计构陷孟柯人不成,遂又生一计。 当日孟柯人临行悔婚,他看似是顾全大体,将宝音王姬接迎进府里,实则也借由这一段姻亲,暗地与岱宗王互通往来。那一个也是不安分的,二人一拍即合,正趁此天反其时,地异其物,大兴起兵戈。 二人兵分两路,孟广清自他封地改旗易帜,挥兵直上王都;岱宗王则从西北方向汹势而来,一路往南袭进。正是天灾人祸两相煎迫,一霎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来年隆冬,两军会盟司州,兵临洈邑城下。孟谌亲自领兵出城,斩敌千余,悍勇无匹,却不防被一柄卜戟勾下马背,霎时数百支长矛利剑齐齐刺来,戳得那肉身上再无一块整肉。 可叹孟谌一生荣辱,尽交付在此处。死时宫闱空寂,儿女远行,身畔竟无一人。他的首级被割下来,高悬在城楼上,不出三日便被雀鸟啄尽了肤肉。一双空荡荡的眼窝正对远处天幕浮云,似是临高远眺,在等着甚么人。 孟柯人得着消息时正与室韦交兵,酣战三月才将平息叛乱。又三月,终于杀入京畿,夺回旧都。兵马到处,无不满目疮痍、沧桑迁转。举目四望,只见得青苔覆碧瓦,黄土掩红楼。 曾经焜煌雄奇偌大一座宫城,处处是朽木枯梁、断壁残垣。蛛结长丝雕檐下,燕砌新垒画楣间;硕鼠高卧金龙辇,寒鸹只对玉宇鸣。宫道早和市井相连,行人争争闹闹着,踏碎青砖瓦砾行过。 只见一个眼熟的旧影晃过,孟柯人三步作两,撵将过去。只把人扳过个面,惊道:“晓霭……怎的是你!” 晓霭肩上挑一竹担,吊两个篾竹篓,里面盛着些瓜果香花,想是做着些沿街叫卖的营生。他身量还似旧时,只是略健硕些,面上黑黝黝的,新添了几道晒痕。见是孟柯人拦他,亦大为惊诧,随后了然道:“殿下可是寻红相公么?” 孟柯人忙道:“你知道他!他现下是在何处?” 晓霭先是一愣,咬唇思虑片刻,摇头道:“红相公在城破时已出了宫,并没人晓得,约莫是投奔了哪处亲戚,总归外头有接应的罢。” “好、好,他是活着便好。”孟柯人将身上金银物什全掏给了晓霭,自个只如发了梦癔,一面喃喃自语,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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