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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蝼蚁那样踏着他的胸膛,将他的一条手臂抬起来,不发一言拔掉了他的小指。 皮肉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断指之痛痛入骨髓,焦先生却狂笑得着流出了眼泪。 “哈哈哈老盈,你看看你这幅表情,你看看你这幅生无可恋的惨模样,你真是——哈哈——唔——” 接下来是无名指。 中指。 食指。 拇指。 就像数千年前,拔掉焦先生视若珍宝的角那样,盈先生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拔掉焦先生的指头。 他面色平淡,看上去心无杂念,仿佛握在手里的不是同类的手掌,而是一根树桩、一块顽石、一个不听话的玩具。他老僧入定般地揣摩着手中这个木偶的构造,看看究竟要从哪个角度用力,才能让它与身体分离的状态更加美妙。 漫天风雨之中,无尽纷扰游离身外,只有他自己,和他自己手中的这个木偶玩具。 焦先生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开始分出力气忍痛,不想在这个宿来的死对头面前示弱。但是盈先生好像并不在意,他也认不出焦先生是谁,他只是眨着眼睛低下头去,长出尖爪的手指掐住焦先生的臂膀,五指成钩插入了他的血肉。 “唔——”焦先生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那只尖爪并不肯给他个痛快,而是一厘厘一毫毫地向外扯拉他的筋骨血肉,皮骨分离的痛楚被无限拉开了,焦先生眼前发花,仿佛漫天的星河化为鬼魅飘进他的视野,钻入他的血肉,盘踞在他的痛觉神经上尖声狂笑。因为撕扯的速度很慢,那种皮肉破裂的触感也变得分外清晰,焦先生的脑海中不断地涌入因疼痛而变异的景象,那都是盈先生举着锻造好的细刃,正一寸寸磋磨过他的皮肉的。 孤零零犹在冒血的手臂被扔垃圾一样撇到旁边,沾上尘土便咕噜噜滚成了尘浆。盈先生殊无怜悯地踩上那条断臂,五指成钩按在了他的胸膛外面。 掌下有个热腾腾仍在不规律跳动的器官。为什么它还在跳动? 它应该是平静的冰冷的,像团腐烂的血肉,或者剪掉了牵线的木偶。 盈先生的眼瞳缩小了一点,他成钩的五指探进五根指节,微小的血流成簇涌冒了出来。 焦先生不知是疼痛还是恐惧,他向后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滚动,头发下的泥土被蹭开了一片。 那只不断下探的手却被捉住了。 毛玖跪在了焦先生旁边。两只汗淋淋的手掌牢牢握在盈先生的手臂上,两只手合拢着仍在打滑,像握着乌溜溜的鲶鱼。“盈先生,何米还有救”,毛玖的气声根本听不到,但他还是努力张大口,呼哧呼哧地发出风箱般的泣音:“真的,只要你别再燃烧元丹的力量,把现在剩余的元丹分一半给他。” 焦先生不知从哪儿的力气抬起了头,恶狠狠怒道:“你告诉他干屁!” 然而盈先生的五感如同被封闭了,根本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他的五指又下探一些,已经能触摸到包裹着心脏的肋骨了。 紧促敲击的鼓点,紊乱凝重的声音。 着乐律嘈杂吵闹,如果将它截断,世界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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