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匕首 (第2/2页)
困倦地咋吧嘴,又为自己开脱道:我就用凳子抡了它几下,没想过要把它打死啊。 听了这些话,窦小祁不可置信地摇头。她从来没感觉如此愤怒过,一丝腥甜涌上喉头,她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哭喊道:你逼死了妈妈还不够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不能滚啊?滚啊!离我和哥哥远一点! 窦正礼沉默了。印象里,女儿一直是温和可爱的。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她,窦小祁侧身躲过,她满脸是泪,厉声说:别碰我! 窦正礼起身穿上外套,夺门而出:不就是条臭狗吗?发什么疯。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窦小祁机械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脑子里全是那天。 那个阳光被雪漫射的冬日,妈妈拉开衣服的拉链,一只小狗探出头来。 以后小狗陪你和哥哥,你们要和它做好朋友,好吗?她说。 那天晚上,她就割开手腕,死在了浴缸里。 窦小祁拼命摇头,想驱赶脑子里的画面。 那画面里,伴着窗外的晨曦猩红的光线,她看见妈妈苍白的脸泡在一池血水中。 窦小祁拿着毛毛喜欢的毯子,痛苦地倚在门边。她不敢走进这间浴室,不敢面对这件屋子,不敢面对毛毛血淋淋的尸体。 窦正礼。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他杀掉了妈妈送给她的小狗,就在妈妈自杀的房间。 他只会源源不断地制造悲剧,不是吗?可笑的是,妈妈死后,他唯一做的事就是叫人来换掉了浴缸。 窦小祁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她双手颤抖着用毯子将毛毛的尸体裹了起来。她不敢相信毛毛就这样死了,就像那个清晨她不敢相信妈妈的离开。 她抱着毛毛,呆坐在地上,眼睛已然哭得红肿,却还不断地沁出眼泪。 窦少钦下晚自习回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那种感觉是心碎。 他曾经活泼明媚的妹妹,抱着他们的小狗的尸体,在昏暗的浴室颤抖着啜泣。 他咬紧了下唇,将灯打开,心疼地伸出手揽住妹妹,轻声唤她:小祁 窦小祁彻底崩溃,放声大哭。 哥哥爸爸打死了毛毛他杀了我们的毛毛。 她哭得喘不过气,大口呼吸发出的声响划破浴室里悲哀的空气。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我们的爸爸哥哥为什么 窦少钦心脏绞痛起来。 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妹妹。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换她不必经历这些。 那天晚上他们做爱了。 或许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快乐,但那并非是一次快乐愉悦的体验。 他们都是如此的生涩,又如此的痛苦。最后那些纠缠、撞击,都变为了发泄。 他们用这样的发泄互相安慰,他们在这样的发泄里趋于疯狂,仿佛誓要寻找一种能让他们忘记所有苦难的永恒。 之后不久便是窦少钦的十八岁生日。 窦小祁即便笑颜难展,还是想为哥哥过好生日。 那天,正相对坐着吃晚饭, 她问他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窦少钦停下筷子。夕阳照进窗内,碗碟反射出金光。 落日余晖的照射下,窦少钦长睫低垂,面庞柔和,甚至带有一丝神性。 他抬起头看着窦小祁,有什么在眼底蕴藉。 他缓缓开口:我想要一把精美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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