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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 这些都是父亲对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很怕父亲严厉的眼神,也怕没完没了的罚站,仿佛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让父亲满意。这些父亲教导过他的话,他却句句都记得。不管父亲是个怎样的父亲,还是在他的人生打满他的烙印。 匆匆提上电脑,他又要赶到医院去。医院门口仍然守着几个记者,见他下车,记者就围过来,几支麦克风追在他身后。有一个记者喊:“陈先生,请问你父亲近况如何?什么时候能出院?”还有一个喊:“陈先生,对那些认为不该把你父亲从非洲运回来的人,你有什么话说?” 他十分明白媒体想要什么,无非是有看点的冲突,他完全应该象往常一样,随便他们怎么喊,都应对感谢关心,其他无可奉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些天的高压终于到了他承受的极限,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抓过其中一支麦克风说:“我想对那些人说,我以有你们这样的同胞为耻。你们的良知在哪里?但愿你们永远不会得传染病,不然身处这个没良知的世界,也许没有医生愿意冒险救你。” 结果第二天他就上了早间新闻。一早赶到医院,护士都朝他笑得有些不同寻常,他抬头一看,看见休息室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这一段,他一把抓过话筒,一副怒发冲冠,出离愤怒的样子。他去看父亲,父亲也正在抬头看电视,看见他来,于是拖着挂输液瓶的架子,缓缓走到玻璃窗前。 父亲的气色不错,虽然面庞比以前瘦削了许多,眼神仍然凌厉。他看见父亲扯了扯嘴角,说:“你这样的脾气,幸好当初没去从政。” 虽然是责备的话,他的眼角竟然蕴着笑意。他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见过父亲笑。自从他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就很少回家,父亲又常年在西非,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父亲回来过圣诞节。那时母亲象往常一样跟他抱怨:“你爷爷在你这年纪,孙子都快有了。以前你至少还敷衍我一下,现在可好,相亲的话我连提都不敢提。”当晚他被父亲叫进书房,父亲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严厉:“如果你曽祖父还在,恐怕早对你动用家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早已对你没太大指望,但为一个女人执迷不悟,我没想到你会堕落至此。” 和大多数情况一样,他和父亲的见面以不欢而散告终。他提前一天飞回西雅图,希望永远不必再回来。只是血缘是一条剪不断的索链,如今他又站在这里,和父亲面对面站在玻璃的两面,中间是连病菌都难以逾越的隔阂,但又如此之近,他可以听到父亲在对话喇叭里传来的呼吸声。 “亦辰,”父亲在玻璃那一边开口,语音略带迟疑,“那个小孩是……” 他猜到父亲要问的话:“是我和颂颂的孩子。” 父亲低头,似乎是沉思,良久才抬头,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带一点沙哑:“我以为,一年或两年,或者三年五年,你总会忘记……” 父亲停下来,像是找不到最好的措辞,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以为他要说出道歉的话。然而他突然捂住嘴,低头开始咳嗽,咳了几声停下来,刚要说话又开始咳,越咳越厉害,咳得弓下腰去。他在玻璃的另一边,过不去,也看不到父亲的脸,只能喊:“爸爸!” 然后父亲抬起头,他看见父亲捂着嘴,手上一片刺目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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