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第2/3页)
抛头露面给人配香。 我愣了很久,来了客人,他不再理会我。我鬼使神差地绕到了临街,在街头上逛了一圈又一圈,我想再见见那个姑娘,看看她现在生活如何。 明明只隔一条街,她却不能再配香,眼看着香料店衰落至此,不知她知道了是否会难过呢? 为什么嫁人了就不能再经营香料店呢?我十分不解。 但我终究没有找到香料店的姑娘。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实现愿望是需要代价的,有时候甚至要放弃一切来交换。 有了路费后,我首先回到了故乡。我生于江陵城一家经营茶叶的商户中,一到江陵,便四处打听陶姓的茶商,终于找到了我十年未归的家。 一切都没有改变,家门前还是那株长得极为茂盛的柿子树,家门口还是那个被我划花的木门,可我总有隔世之感。大门毫无防备地大开着,我进了院子,没人拦我,只有一个年迈的妇女在院子里晒茶,我朝她微笑,神奇的是她立刻就认出了我,并且喊出了我的名字:阿蝉!是阿蝉! 她不由分地扑过来抱着我哭,哭声将一家人都引了过来。大家都难以置信,十年前被拐走的女孩子居然会在十年后毫发无伤地重返故乡,他们围着我问这十年如何如何,我恍恍惚才得知真相,并非家人将我卖给了师父,而是师父突然冒出来,说我骨骼清奇,适合修仙,因此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强行将我带走了,顺带塞给了父亲十文钱,十文钱只能买三斤大米。 真像是师父能做出的事情。 父母皆是老泪纵横,大骂师父是个无耻的人贩子,唯有我哈哈大笑。 我在山中并未受过委屈,师父师兄也待我不薄,现在学了一身好功夫,父母权当我是外出求学十年,不必伤心。我如此劝告父母。 我外出十年,他们后来又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位女子已经嫁人并生子,我很惊讶。当然她看到我更惊讶,对我道:回来就好,这下爹娘总算能关门睡觉了。 在与他们短暂的相聚后,我享受了一段时间的重逢之乐后,决定再一次踏上旅程。 但是我的这个决定受到了很大的阻挠,我也是从这个时候意识到山中十年带给我的是什么,我的思想和人间的思想已经有了巨大的分歧,他们认为女子外出闯荡太危险了,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然而因为我这被拐卖的经历,愿意接纳我的好人家并不好找。 他们从最初的激动到后来的欣喜,再到最后的为我发愁,不停地叹气,只用了不到五天。 我逐渐感到窒息。 在一个蛐蛐叫得比往常都要欢乐的晚上,我留下了一封信和十两银子便偷偷离开了。 我赶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乘船前去京城,谁知京城那几天查得极为严格,来往人必须持有当地官印的通碟,城墙之上又有士兵值守。我不愿与他们起冲突,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十几天,不知道该去哪里。 事情的发展和我的预期是如此地不同,我以为家人会像师父师兄那样,尽管不支持我的决定,但至少不会反对,谁知道说服他们竟然是如此地困难。而且我已经十年未归家,对他们来说我这个女儿应该早已经像远方的亲戚,可居然对我也持有如此大的掌控欲,真是让人不解。 再者,和平的年代里,京城居然也会如此戒严,这是我第二个不解。 不知道是在外流浪的第几天,天气又热又闷,毫无目的地的我赶路赶得身心疲惫,终于行至一家驿站。驿站有解渴的梅子汤,我要了一碗,十文钱,老板娘用竹筒做成的勺子为我盛了满满一勺,我拿着竹筒乘好,坐在一颗大榕树下喝梅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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