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再喝一杯,就一杯。 (第4/4页)
杯子,却也总是不小心打碎它们,所以只好收起来了。 我说:那你好好收着吧,我不用杯子也行。 她听完愣了一下。 最后她还是把杯子全收回去了。我留下钱之后离开了她家。 /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上瘾的人。 我喝酒也抽烟,但我没有烟瘾,也没有酒瘾。我有过不少床伴,我没有对他们任何一个人上瘾。 我认为上瘾是软弱的象征。 是堕落的门。 我删掉了妓女的联系方式,再也没去那条街买夜宵。 她也从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想她应当是不缺我这一个客人的。 然而我总是梦见她。在各式迷幻且绚丽的春梦里。在情事上,她永远是承受的那一个。她奉献,付出,掏空自己。她像是把自己倒在酒杯里,对人说,再喝一杯,就一杯。 她说,喝空我,求求你。 喝到最后杯里都已经不是酒了,是她的血。再后来血都喝空了。 那个空掉的杯子就像失去了存在意义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像羽毛一样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摔成了粉末。 我猛然惊醒。 发现床头手机在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眼熟的电话号码。 / 她不说话。从我接电话的那一刻起,到我走到她家楼下。我只能听到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我是一个自由工作者,是一个闲人。她不说话,我就陪着她不说话。我在她家楼下坐下,就像她那天坐在我家楼下。我从没这样等过一个人。我想她应当是会下楼的,就算不下楼,至少,至少她会在电话里跟我说一句话。 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她跟我说的话不是再见,我就上楼去找她。 / 我赌赢了。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在我的手机闪烁着低电量通知,堪堪自动关机的时候,她问我,不用来喝水的杯子,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也太久没喝水,我的声音是哑的。 我回答她说,杯子还可以用来喝酒,不是吗。 她又轻声问道,如果也不用来喝酒呢。 我说,还可以盛眼泪。 她问我,那可以盛血吗。 我沉默了片刻,告诉她,什么都不装也可以,放在床底也可以,摔碎了也可以,怎么都可以。 我问她,你还在找你的杯子吗,找不到也可以的。 她终于笑了,她笑着说,晚了。 / 在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我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我知道她也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我在她的公寓楼下坐着,吹着这个城市的晚风,久违地,我去买了一包烟,在路边一根一根地抽完,直到嘴里都是苦涩的气息。 我抬头的时候,无数只火红的蝴蝶从她公寓的窗户倾泻而出,燃烧了半边夜空。 / 我上楼去找她,她躺在她的床上,赤身裸体,斑驳又苍白。 血的气息已经完全盖过了情欲的气味,满地都是染血的玻璃碎片和用过的避孕套。我不知道她究竟一次性接了多少客人,那些客人里,又有没有她爱的那一个。 我触摸着她已然冰凉的身体,颤抖着在她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 我是一个作家。因为工作原因,我日夜颠倒。 也许是因为常年远离人群,不规律的生活,让我看起来有一些冷漠,有一些疯魔。在睡了几觉之后,又或许是十几觉之后,我已然不记得这个妓女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仅仅存在于我的之中。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果之后,我又开始思考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喝水用的透明杯子倒映出了我自己。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 好危险,我差一点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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