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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 闻言, 暨艳空落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似哭不哭地反问他:“那兄长为何从来都不告诉我呢?我曾经也问过兄长啊。” 雨声将回答淹没。 他并不在意, 只遥遥地凝视着丹徒的城门, 目光似乎透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大门, 落在那个病弱的少年身上。 暨艳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地呢喃:“肆是肆,十是十,就像黑就是黑, 白就是白。再像也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笑,轻轻地往后一仰。 咚一声,水面被砸开一道深深的漩涡,转瞬便被滚滚逝水掩盖了过去。 …… 雨一点又一点地砸落在脸上。 李隐舟在雨里站了很久。 一把伞不知何时罩在头顶,背后是一个温热的声音:“回去吧。” “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李隐舟望着茫茫的雨帘,声音也空阔得落寞,“我一直以为他懂事,他单纯,时常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让他孤零零地长大。我想他还有公纪,可公纪的事情我却不肯告诉他。” 眼前蓦地浮现出少年遥远而深切的眼神。 夜宴那天他只记挂着陆绩身上的病恙, 却没有看见暨艳心头滴血的刀口。 “他三岁就没了家人,我想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想让他远离仇恨和纷争。”十年的光阴流风般拂面而来,将雨水沾湿的视线吹得模糊凌乱,交织的回忆中,那个三岁的孩子懵懂地仰头问他——“要是祖母想念阿艳呢?” 一滴又一滴的雨顺着殷红的眼角滑落,落在心口上。 李隐舟忽然很想念张机。 “我不是什么好人,是师傅教会了我怎么做一个好大夫,阿艳他本来是一张白纸,是我……” 他骤然痛哭:“是我没有教会他承担。” 身后的人安静地听他失声痛哭。 直到他沙哑了嗓子哭不出声,才轻轻地道:“五岁的时候,我没有了父母,从祖父把我带去了庐江。” 仿佛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活生生地撕开,露出血淋淋的回忆,叫人一眼便不忍卒视。 陆逊的声音却淡如鸿雁过后丝缕的云。 “当时我很记恨他,别的孩子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被他叫起来读书,别的孩子读书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着理事。我甚至很嫉妒顾邵,凭什么他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就因为他有父亲,而我没有吗?” 温凉的气息扑在耳廓,大雨冲走了他常年的伪装,露出浮冰下深不见底的内心。 他温柔的声音藏了慑人的冷锋:“你们都觉得我谦逊温良,可谁知道我也动过杀人的念头呢?” 李隐舟空茫了双眼,似有千万的话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庐江的事情我也藏了一分私心,甚至想借将军的手报复从祖父。”提起陆康,他被大雨打湿的眼睫微微地闪动,“如果之前我能好好地和从祖父谈一谈,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就算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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