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11-15) (第7/26页)
的石虎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把他的头顶在我的肩头,放声痛哭了起来,「长弓,那么多好弟兄呀!咱们走过了多少生死场,咱们…… 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倒下去,我救不了他们,我………我连公子也快要救不了啦!啊——」 大帐里的情绪很糟糕,这样的悲愤就不能开始,一旦开始,就…… 再次抡圆了胳膊,我把石虎推开,瞄准了他的腮帮子。 「干嘛又打我?我招你了?」石虎捂着腮帮子,火了。 「嗯,还行,还有火性,不是光知道哭。你他妈的过来就是为了找个人哭一下嘛?」我又踹他,「你他妈的说呀,无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呀!?」 石虎「嗷」地一声过来抱住我的腿,把我顶了一个屁墩,居然咬我…很疼,但我知道他需要先发泄一下,我还能忍,不过直冒冷汗。 *** *** *** ***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晴 今天应该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一天,令我高兴的是,长孙无忌还活着…… *** *** *** *** 清晨,剩余的八百平城营高丽兵鱼贯出营。换上了最干净的战袍,把盔甲和兵器都擦得雪亮,打出了每一面战旗,每个人都骑上了战马,要把所有的威风都在这个清晨展示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的神情,等了很久了,现在不但保卫了家园,还要在这里接受一直的对手、隋军的骄傲——虎翼的投降。阳光从山坡那边斜过来,把许多张不同颜色的脸颊统一成了兴奋的粉红色。 「来啦!」在雁翅阵末端的一个骑兵轻轻地叫了一声。 山顶那面威风了很久的飞虎旗动了,山脚下那条不知道多少弟兄添在里面的壕沟边的树林里开始出现了人影,四匹雄烈的战马率先冲了出来。 「哪个是长孙无忌?」 「不清楚。」 「是那个家伙吧?」 「别瞎说,长孙无忌是一个挺文静的小伙子,那家伙看起来多粗呀。」 「你见过?」 「没见过。不过我觉得象,难怪叫虎翼,都这样了,你看那威风劲……」 「别瞎说,让团尉听见!真是的,要不是这么威风能在这儿跟咱们扛了这么长时间么?」 前头的骑兵象两边闪开了,接着就是一队依然保持着四列纵队的骑兵鱼贯而出。 「照你那么说,这每个都是长孙无忌了。」 「说的也是呀。饿了这么些天,还这么牛!队形都不带乱的。」 「牛归牛,现在怎么样了?不还是得向咱们投降么?咱们比他们牛多了。」 「弓箭!准备!」穿白袍、骑白马的传令官从大帐那边飞出了辕门,到了雁翅阵的核心,举手呼喝着。于是平城营的所有骑兵从马鞍侧拿起了短弩,手则搭在腰侧的弩斛上。 对面的大约二百骑兵出完了,就在离雁翅阵一百步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然后下马,解下兵器、铠甲放在马前,然后统一离开一字阵,在西侧组成一个方阵,坐下。树林的里面则开始出现失去了战马的战士,他们或扶或抬,携带着伤员。最后,飞虎旗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 「这就是长孙无忌呀?」 「是他。」 「他不是带翅膀的老虎么,怎么就是这样一个……」 雁翅阵产生了一些骚动,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探了下身子,把目光集中在鲜红的飞虎旗下白马白袍的战将的身上。 白马不是很白了,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血迹,但依然步履矫健,矫若游龙。白袍不是很白了,干涸的血迹述说着撕杀的残酷,那银色的铠甲上留着不同兵器的痕迹。温文尔雅的脸颊更白了,有点失去了血色,淡淡的直眉微皱着,细长的凤目微合着,失却血色的唇依旧骄傲地微撇着,头依然高昂,但他在马背上坐得很辛苦……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清雅斯文的容貌,但他的凤目顾盼的时候就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回避的凛冽寒光;他并不魁梧,甚至还有点瘦削,但只要记起重围中奔突浴血的白光,就不得不忽视他的文弱了,这是一个不大看得见杀气的「飞虎」。 就静止了片刻,白马带领着背后的飞虎旗迎着传令官奔了过来,然后在传令官的身边的两个铁甲亲卫的指引下进了辕门,穿过又大帐亲卫组成的仪仗,在帐口下马。 长孙无忌下马的动作很慢,腿落地的时候很软,险些就栽倒了。他扶着白马站稳了,解下腰间的宝剑递给了从大帐里出来的副将。他身后的飞虎旗也交给了铁甲亲卫…… 「呕——呕——」八百骑兵欢呼了起来,终于让噩梦一般的飞虎旗倒下了。 我觉得长孙无忌的手一直在抖,他的腿也移动得很慢,额角在冒汗,他伤得很严重,但更受伤的是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这儿都是自己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抓住我胳膊的手用了一下力,撑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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