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04 (第18/26页)
看着手机显示屏,我真心有点不太想接电话。 “喂,局长。” “我刚从外面回来,刚看到你交上来的报告。听我的,你把整个报告最后一块的第三部分,就是上面写了J县警察局以及下属单位网络信息技术缺乏效率那一段赶紧改了——那部分是你写的吧?”徐远的语气十分强硬,而且听起来此刻的他也在车上。 “是我写的,可是局长……” “是,我就知道是你写的,其他那两个家伙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别可是了,秋岩,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就是。你能发现问题这点很不错,但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你只需要再把你发现的关于J县的弊病跟我汇报一遍,我去跟省厅反映就好。” “局长,那份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我对徐远说道,而且心里带着些许疲惫和气愤,我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贯正直的徐远对这个事情居然也进行阻拦。 “你说什么?已经交上去了?你怎么……”徐远刚听我这么说的时候也火了,但片刻之后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对我耐心地问道,“不对吧,案情报告一般都需要我和量才的盖章或者电子签名同时放到上面,才能发给省厅,且不能越级上交,你是怎么交上去的?” “是沈副局长帮我交上去的……而且直接把我加的关于J县那部分单独拿出来,另起了一个报告,交给了督导组。”徐远的问题倒是提醒了我,刚刚根本就忘了警察系统的正常流程,现在我才发觉到不对劲。 “唉!量才啊!啧……”徐远听后,直接气的不知道朝什么东西上面砸了一下,当然也很可能是把手机摔在了汽车座椅上,紧接着他又拿稳了手机,狠狠地咬着牙而长长叹了口气:“嘿……” “局长,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我此刻才略带胆怯地问道,“不是,我真不明白,J县的这点事,到底怎么了?怎么谁都不让我指出来呢?” 于是这一路上,到我把车子开到国情部情报局门口,徐远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而且很直白地跟我解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首先有个我之前已经知道的和看出来的背景信息,便是厅长聂仕铭和副厅长胡敬鲂以及他们各自派系一直在明争暗斗,原本徐远和沈量才二人并不属于这两个派系里面的任何一个,但是大概四年前,聂仕铭在省行政议会上提出过一个关于要将国际目前最尖端的一个人工智能算法程序引入Y省的提案之后,遭到了行政议会的多数派、也就是执政党的反对,蓝党和地方党团却对此议案高度支持,此后,徐远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跟聂仕铭派系站在了一起——当然,那个议案最终搁浅,所以即便徐远跟我说了四五次那个法文名字我都没记住;而胡敬鲂自从进入省厅的决策层之后,一直对红党中央十分拥护,在十二年前那场政变之中,因为胡敬鲂坚决反对当年省厅内部的政变集团份子,还曾经被他们关押过,所以当政变被粉碎之后,中央警察部还因此给胡敬鲂受过勋,Y省红党党部也曾公开在电视和广播节目中说过“胡副厅长是我们的亲密战友”这样的话,至于沈量才,徐远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跟胡敬鲂的关系越来越近。讲完了这一切,他接着跟我说道,我的这个报告真正能与之挂钩的,就是前不久在省行政议会上公布的那个各个单位机关的财政报告,其中各个司法机构里省警察厅的赤字甚是惹眼,因为这个,中央警察部派出了三人考察组,司法调查局也把原本针对徐远和苏媚珍的调查撤销了,专门核查省厅的财务问题。经过多方面仔细核查,认定省厅实际上至少有七八年的赤字被瞒报了,而且累积到现在,数额差不多得有三到五个亿。 可是事情怪就怪在,这些亏空,在账面上是一笔糊涂账,一笔死账,目前能追查到的账目不是缺少转账备注,就是上级和下属单位收发资金的日期根本对不上,更别说数目对不上的还有一大堆,而想彻查资金经手人和部门,更如同想要从干松叶堆里掏出一根针一样无迹可寻,更别提这七八年间,在全省各地还都发生过类似于之前咱们F市局的上百把千把子弹枪支被盗的事件,想要把这笔账查明白,简直是一个能让人扒一层皮、抽筋拔骨的根本无法完成的大工程。 “……我听局里保卫处和经侦处那帮人聊天说,差不多有十年时间,咱们Y省方面,有人一直在让南港的黑社会,帮着通过英资背景的银行进行洗钱,数额差不多得有五个亿。”——听到这里,许常诺的道听途说又在我的耳边回荡,绕梁不绝。 省厅在全省政客和媒体面前丢了大人,于是在省厅内部也掀翻了锅,现在这帮官僚大员们每天上班要做的,除了完成以往日常工作,应付中央警察部三人小组和司法调查局的那些干部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互骂。这里面还有个典故:可能是老天爷注定,或者,按照警察系统内部知情人的说法,有可能是死于非命的我外公夏涛的幽灵对他们那些官僚大员的诅咒,在Y省警察厅的建制中,与财务和物资储备相关部门的主管们大都属于胡敬鲂派,而聂仕铭派的成员,又大都是执掌着比较容易耗物资耗经费的部门,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相互指责,不亦乐乎。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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