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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着飘落在木地板上。被踩得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也被染红了,红出一片浩瀚的天地。 等到整个房间都变成红色时,抽打总算停止了。 那人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眼睛深深地看进他的灵魂,那人说——你要学会感激。 感激你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感激我们给你果腹的口粮。感激命运眷顾,未曾将你遗弃,感激你的父亲予你以律己的戒条,母亲予你温暖的怀抱,兄弟予你关爱,驱散孤独,让你污秽的灵魂不再于火湖中燃烧。 诗人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掉出一个一个黑色的印子。 他说是,我要感激。 我本不该拥有人类的躯壳,不配享有独立的灵魂。我是泥里的虫,是沟里的鼠,是饮着人类血液生长的毒,是玷污圣堂的罪。 所以请把我的肉身撕开,让鲜血物归原主。请把我的灵魂抽出,让我看到己身的龌龊。请赐我疼痛,赐我伤痕,于是我便从中感受到幸福,感受到救赎。 那人的手摁在诗人的脑袋上,把他摁到自己的脚边。 诗人亲吻着他鞋前的地面,一下一下,直到血液沸腾,眼泪和汗水化作河流。 诗人闭上了眼,他想在河流中沉沦下去。 那红色和黑色的海洋翻滚着,好似在接纳他的献祭。 第三十二章 谁说你不喜欢我(下) 诗人醒来的时候,情圣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睡着了。 诗人望着窗帘一会,轻轻地动了动。他浑身都在痛,不过还好,这痛比梦里的轻。 情圣睡得很浅,轻微的响动马上让他睁眼。 诗人打量着他的脸片刻,问——“是我被你救活了,还是你陪着我一起死了?” 情圣哑声笑开,他把椅子拉到诗人的床边,摁了摁他的被子,道——“感觉怎么样?” “是死了的感觉还是活着的感觉?”诗人也笑,但一笑就筋骨疼,所以他笑得很含蓄,自己回答——“前者没有感觉,后者……不提也罢。” 情圣把手从被子的一边伸进去,抓抓他的手。 可惜诗人还没好好地感受一下他手的粗糙和温度,情圣便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把手抽开,从床头的铁盘上拿过一根大麻点燃,送到诗人的嘴边。 “啊,太好了,你还知道帮我止疼。”诗人想支撑自己坐起来,然而并不能,于是便把头侧向情圣的一边,稍微吸了一口,回归正题——“饲主怎么样?”说完又忍不住补充——“如果消息不好,就不要告诉我了。” “他的比你情况好,佩罗守着。”情圣的表情松懈了,他说的也许是真话。 看来活着的感觉也不是那么不值一提。 情圣也摸过一根大麻点燃,此刻他和诗人一样需要放松。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睡了三天。佩罗连夜把隔壁省的医生运过来,就怕你们俩有什么闪失。你知足吧,你这条命比很多斗兽都贵了。”情圣说。 诗人当然知足,他从跟了昆卡的那一天起就特别知足。毕竟不是每一头斗兽都像自己那么幸运,能有一个愿意把他们当成真兄弟的饲主。 在诗人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里没有遇到多少对他好的人,所以现在能遇到这么一个——也算是某种弥补。 诗人把手伸出来,晃了晃。 情圣愣了一瞬,而后重新握住。握了一会,情圣便想松手,但诗人不让,反而紧了紧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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