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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叠在胡床上不知干什麽勾当。姓严的保姆当即黑了脸,抱著司徒章就往後退,还不等他们闪进假山,便被下面的人儿瞧见了。 司徒章只记得爹爹从树下取了刀,一刀劈了保姆,也不管司徒章哭得死去活来,只管抱著舅舅一个劲儿地叫。不久听说淮南王薨了,死得时候瘦得只剩了把骨头,原先风流俊俏的模样是一点都寻不著了。 从此司徒峥对长子就没了笑脸,瞧见了也当是没瞧见,只把个庶出的儿子心肝肉肉地疼爱,还给小儿改姓归了解家的门,说是给薨了的淮南王留个儿子照应牌位。 幸好祖父尚在,隐在京外的庄园内养性。他见长孙被冷落至此,便接了司徒章去,直到十三岁方才送回京师。那天司徒峥不在,只有解小剑母子俩在家,那婉儿原是和天彰郡主一起长大的,同吃同睡情同姐妹,就算司徒章不是亲生的,也当作是自己的孩儿。她见司徒章回家,就挽袖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只把个少年哄的心花怒放,也顾不上摆脸子充大少爷。 婉儿热了他这头,自然就把亲儿子给搁置了,那解小剑年岁小、又受宠惯了,怎生咽得下这口气。他在饭桌上甩了筷子,骂司徒章是没娘没爹的扫把星,只顾唾沫横飞地添油加醋,也不看那司徒章早已脸子从白到黑,从黑到绿,从绿又返了青,就差要用眼珠子杀人,将他钉死在地。 司徒章得了娘亲一双俊眼,平时是个笑模样,发起狠来却似古井幽潭,泛著凉气。解小剑才十二岁,平日里连亲爹都宠著爱著,哪里见过这种眼神。他腿子一软,从凳上跌下来,不想撞在榻凳上把个腿给折了。婉儿知是自己亲儿不对,又不想让司徒章为难,她只命丫环抱了解小剑回房,打发家人去寻大夫,想将这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便是。 不想司徒章竟自己跑到司徒峥的书房候著,只等他爹回来禀明原委。这天正是七月初七,两年前淮南王蹬腿的日子。司徒峥不知在何处混了半夜,丑时才回到府里。他坦胸露怀,抱著琳琅居的酒坛子,硬是翻墙进了後院,径直往书房来了。这时司徒章已囫囵著了,他仰在司徒峥平日休息的床上,肚上只搭著条汗巾,穿著鞋撇著腿儿,打著小鼾睡得正美,连他亲爹坐在床沿上也不知晓。 “司徒峥你个老兔子!”心中发狠,不想却破了功,真气一散,那些个脏水便失了屏障,直往耳朵鼻子里灌。此情此景倒挺像是那日子里被爹爹强灌进来的酒,纵是千般不乐意,也没有商量的份儿。 第三回 曼陀罗2 司徒章心里苦笑,自知这功已练不下去,便想浮出水去,找个相熟的店子换件衣裳,歇歇再回麒麟殿去。 他打算得倒是不错,却未料到套住脚脖子的东西异常牢固,他蹬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再拿眼去看,水又混沌不清,只是模模糊糊像是个大桶。 这时方过了正月十五,还是水要结冰茬子的时节,运河水虽不会冰封,把个寻常人冻个半死原也不难。司徒章仗著内外兼修,就算不练龟息功也可多撑些时候,但那物事极大,又因著水使不上力气,只怕要脱身可是难了。 莫非要死在这儿了麽?司徒章浸在水里,身子越来越冷,暗笑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明摆著是想要寻死来的,还找个练龟息功的因头,真是无聊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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